不似寻常。按理说,在那个女人摔下来的时候,少爷完全可以凭借矫健的身手躲开,但他偏偏站在原地没动,像是等着她自投罗网。 岑骆宇沉吟了一瞬:“谢谢你,我知道了。”他有条不紊地上楼梯,一直走到书房门口,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等待了五秒,便推门而入。 贺西朝眼皮都没抬,翻着厚厚的文件,像是没察觉房里多了一个人。 “处理好了。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满目疮痍……”岑骆宇还有很多成语没用完,便被贺西朝一记眼刀警告,他双手作投降状,“是有点严重,但也还行,瘸不了。” 贺西朝:“我没问。” 岑骆宇摸摸鼻子:“没错,是我主动汇报的。”他窥着贺西朝古井无波的脸色,拉过一条椅子拖到书桌对面,懒洋洋地落座,“贺总,今天明明是休息日,我专程找你玩,还要被迫上岗!这笔账怎么算?” 贺西朝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不是喜欢梅姨做的红烧鱼吗?待会多吃点,当补偿。” “就这?”岑骆宇不满,他曲指扣了扣书桌,“咳咳,回答我个问题?” 贺西朝斜眼看过来,示意他有话直说。 “那个……那个女人和你是旧相识?”岑骆宇越想越奇怪流萤怎么会好端端地问吃不吃葱这个话题,结合刘管家的提醒,容不得他联想。 贺西朝回得干脆:“不认识。” 岑骆宇到嘴边的关于葱的话题差点脱口而出,听到贺西朝斩钉截铁的答案,不想让明天的订婚宴节外生枝,便收了口,没再继续追问。 作为杀伐决断的顶奢品牌唯一继承人,贺西朝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岑骆宇努了努嘴,敬业地履行医生的职责:“最近感觉怎么样?还有做噩梦吗?” 贺西朝握笔的手微顿,淡声说:“没有。” 须臾,他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后背倚靠着老板椅,“不是说今天不上班?” “你没听过四个字吗?” 贺西朝挑挑眉。 岑骆宇:“来都来了。” 贺西朝:“……” 贺西朝五年前遭遇过绑架,被解救之后,落下了病根,噩梦不断,需要依靠不间断的心理诊疗才能舒缓。岑骆宇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后来两人成为朋友,岑骆宇跟着贺西朝归国当起了他的家庭医生。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职业过渡。岑骆宇要自立门户开设心理诊疗机构,目前尚在筹备阶段,行程忙碌得很。 因为要参加贺西朝明日的订婚宴,今天才抽空出来和贺西朝聚一聚。 虽说,贺西朝在岑骆宇的治疗下,近些年精神状况改善了很多,但贺西朝这个锯嘴葫芦,从来不会将噩梦中的细节描述给岑骆宇听,即使被催眠,都不会蹦出一个字,岑骆宇无法得知他的内心症结,也一直无法对症下药。 * 忙碌的第一天安稳地渡过。流萤将手握拳背在身后,敲了敲酸胀的腰。 王菊在身后道:“这家主人给我们提供了晚餐和住宿,我们晚上就在这边待一晚。” 贺家的豪宅面积颇为庞大,佣人房就独占了一幢。流萤和王菊一行人围坐在餐桌前,看着满桌子菜,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王菊瞧见大家有共同的担忧,她讪笑地问站在一旁的贺家主厨——梅姨:“梅姨您好,请问下这个餐费要从报酬里面扣吗?” 梅姨是个笑呵呵的热心肠,闻言扫视了一圈,家政阿姨全在紧张局促地盯着她,不免心生怜悯:“别担心,这是免费的,住宿也是免费的,已经劳驾你们大老远过来做工,不会收费的,大家放心,如果餐不够吃,和我说,厨房里还有。” 家政阿姨们放下心来,此时才敢正眼盯着桌上的菜肴吞口水。她们干活消耗了太多体力,每个人的食量都比一般人要大,大家也就不客气地开始吃饭。 流萤在一群阿姨中间,吃的很是斯文。她习惯性地挑着红烧鱼里的葱,不是将葱丢在一边,而是摆放在自己饭碗中。 她挑葱的神色认真且专注,像是在做人生中顶顶重要的大事。 坐在她旁边的王菊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流萤,你喜欢吃葱?” 梅姨离开的步伐被这句问话止住,她好奇地回望发声方位,见一个清秀白皙的姑娘戳着筷子尴尬地将葱一点一点地拨到碗旁。 她碗里的白米饭在青葱的衬托下色泽愈发清白,勾人食欲。 流萤硬着头皮扒拉一口米饭:“嗯。喜欢。” 梅姨想到了往事,禁不住一阵鼻酸。她转头吩咐厨房里的小红,给流萤多准备几根生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