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凄厉的哭声钻入杭昭的心脏,以及视频中男孩被逼角落的绝望无助都深深刺痛杭昭的眼睛,才播放过半,杭昭就按下了暂停键。 周遭寂然,可当她阖上双眸,声画仍挥之不去。 一段视频能暂停,能删除,但她知道这在德吉心中埋下的阴影,怕是这辈子都消不了。 她攥紧手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隔壁房间。 房门是虚掩的,杭昭站在门口,借着缝隙,能瞧见穿戴整洁干净的德吉正坐在地毯上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大概是听见了杭昭的脚步声,德吉停下动作,呆愣地抬眸望去,目光中依旧留着怯意,但就是这怯生生的表情,让杭昭分外心疼。 从小失去母亲,又没得到半点父爱的小孩,应该活得很辛苦吧。 那一瞬,杭昭想要去抱抱德吉,更是想去抱一抱曾经的自己。 “在医院时,你想跟姐姐说什么,现在可以放心地跟我说。” 杭昭缓步走到德吉的身边,坐下时,眸中带笑,却掩不住心疼的泪光。 这时她才想起,他在她掌心里写下的字,或许是救命的救。 他问她什么时候走,能不能… 带他离苦海。 德吉黯然地垂下眸,小声道:“我妈妈是被他逼死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霎那间化作巨石,猝不及防砸在杭昭的心上,使得她怔在原地,在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她静静地听着德吉陈述,见他将伤疤揭开。 - 杭声隐并未出酒店,而是拐了个方向,来到了酒店最僻静且多日未清理的库房。 威廉替他推开了门,何斯御狼狈地躺在废品堆里,双手与双脚皆被绳索束缚,身边还站着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抱歉,我的下属失礼了,竟以这种方式请何先生过来叙旧。” 杭声隐正坐在货架旁的带靠背椅子上,笑里藏刀地盯着何斯御,而何斯御似乎早有意料,自嘲道:“躲了这么多年,早就腻了,你想要我这条命,我给你就是了。” “你可别给我扣罪名。”杭声隐顿声,意有所指道:“我的手从不沾血。” “我猜猜,你都是怎么诓骗我女儿的。”杭声隐的背脊往后一靠,居高临下道:“说你深明大义,说我十恶不赦,说我强行将孟昭带离夜港好让你们永远见不了面。” 忽地,杭声隐一声嗤笑,嫌恶地丢了几个字:“你怎么敢的,撒这种谎。” “是谎吗,如果孟昭真的快乐,她当初就不会答应跟我走。”何斯御一语中的,戳中整件事的根源,杭声隐的笑意转瞬间消失殆尽,眨眼间已是狠戾。 “你还敢提这件事。”说话间,杭声隐离开椅子,缓步走向何斯御,睨着他道:“如果不是你,孟昭不会上那条船,更不会被逼着跳下去。” “你的命,我自然不会放过,还有孙敬延。” “甚至那艘船上的人,参与的没参与的,都别想好过。” 十几年的仇恨压在心底早就成为了一根刺,深深扎在杭声隐的心脏,化为执念。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一半明,一半昏暗,那执念便藏在阴翳下,不见天光。 杭声隐根本不想在何斯御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话题一转,回到杭昭的身上:“杭昭的善以及她对孟昭的挂念,不是你可以利用来骗钱的。” 话落,他递一道眼神给其中一位穿西装的男人,紧接着,一柄闪着银光的小刀立在何斯御的手边。 杭声隐的声音再起,近乎命令:“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把钱还上,否则拖一天,赔一根手指。” 但话音未停,库房的门被杭昭推开。 转眼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尤其是何斯御,还以为杭昭不知他的真面目,故作可怜。 然而,杭昭仅仅是睨了他一眼,冷声道:“钱,我不需要他还,一个想靠卖老婆卖儿子换钱的人,他没这个本事。” 杭昭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咬牙切齿道:“但,我已经报警了,牢狱之灾甭想逃,这是他应得的。” 杭昭的人生信条很简单,谁对她好,谁在骗她和利用她,都分得很清楚,并以同样的方式去回应。 何斯御不知恩图报,借酒劲强上救他的孤女,甚至在怀有二胎时想将她送给有钱的老男人,最后一尸两命。 而德吉不敢违抗他,在外只能配合他,衬托他的好父亲人设,私底下又骂又打。 那一天,他们实训来到村子,正是何斯御将德吉卖给人贩子,而他想卷钱逃离,结果不小心滑倒了,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