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程薇与周航晟如以往一样,来找杭昭对剧本,却只见小陈杵在房间门口,进退两难的焦急模样被他们收入眼中。 程薇与周航晟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眸中皆是疑惑,紧接着她开口询问道:“杭昭在房间里面吗?” “在,但是——”小陈略显为难地回答,但未等她说完,急性子的程薇直接二话不说抬起手,敲了敲门:“杭昭,出来对剧本啦,你还想不想明天早点收工?” 没人应。 程薇和周航晟这才将心底的疑惑转变成担忧,但渐渐的,婉转的曲调如汩汩流水从房门缝隙中倾泻。 杭昭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前的高脚椅上,随意仍在沙发上的手机正播放着孟昭曾经的表演视频,她明明听得见门外的动静,但脑海中尽被何斯御的那番话席卷占据。 她曾经以为,即便杭声隐对孟昭的禁控已经濒临病态,但至少他们相爱过。 可现在,何斯御告诉她,他和孟昭从小就认识,本心意相通的他们因杭声隐的介入,这才分崩离析。 他原以为孟昭有杭声隐的庇佑,至少不用再去过曾经的苦难日子,没想到在京陵的十几年,才最让她痛不欲生。 后来,他想要带她出逃。 但,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何斯御猩红着眼,仿佛字字都能渗出血,告诉杭昭: “孟昭,是被你爸逼死的。” “我的这张脸,也是你爸找人划的,不对,他也想逼死我。” 窗外落雪,屋内支起暖炉。 可是真奇怪,杭昭只觉得有一股寒意将她笼罩,眼前更似出现条白绫,扼住她脖颈的瞬间,窒息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瞧,她就是个罪果。 她霎那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斯御,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房间。 她当然是想要找杭声隐问个清楚,但如果她说了,那何斯御就暴露了,杭声隐会怎么对他,杭昭已经能够想到了。 末了,她无力地蜷缩着双腿,将脑袋埋在双膝间。 她的世界里周遭寂然,听不到任何的声响,除了那悠扬的乐声在陪伴她。 - 雪过天晴,谢归晏与许城等人在走访了一个上午后,随意地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一袋面包一瓶水,就是他们简易方便的午餐。 “等今年六月结束志愿期,回去后,大家都想要干嘛?” 不知是谁挑起了这个话题,许城等人纷纷参与讨论,而谢归晏永远是不主动搭腔的那一个,垂着头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忽地,笔尖的墨水落了一滴在纸面上,层层晕开。 “晏哥,你要不就转出镜记者吧,你都不知道昨儿的记录片一播,光是你的cut小破站一刷一大把。”同事笑着打趣道。 许城恢复了往日没个正形的模样,惊奇道:“我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说罢,他就掏出了手机,嘴里念叨着:“让我来瞅瞅哈…” 谢归晏无奈地掀起眼睫,正欲开口,就见许城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脸上哪儿还有方才开玩笑的痕迹,暗叫道:“晏哥,我觉得要出事了。” 话落,他将手机递给谢归晏。 当谢归晏扫过屏幕上的视频后,心头蒙上一层不太好的预感。 - 又结束一天的拍摄,杭昭来到医院,今天是德吉出院的日子。 杭昭脚步似有千斤重,心底五味杂陈,走到病房时,仅看见德吉瘦小的背影,他正坐在床中央,呆愣愣地望着窗外西沉的残阳。 “在看什么?” 杭昭放软的语气,走到德吉的身边。 而德吉寻着声音,缓缓地扭过头,和杭昭对上视线时,他澄澈的眸子里仍藏着怯意。 可今天,他竟然愿意同杭昭说话。 虽然刚刚退了烧,但他的声音是哑的:“姐姐,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能不能…” 杭昭认真地听着,目光下移,不经意地撇到了德吉袖口下的青痕,心脏陡然一紧,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臂,打断了德吉的话。 纤瘦的胳膊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杭昭难以置信,甚至涌上了点愤怒:“怎么会这么多伤,是不是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德吉抿着唇,而这时何斯御从门外走进来,德吉就立马抽回手,垂着脑袋,再也不吭声了。 何斯御见到杭昭时还有些意外,但转眼间又勾起笑:“这几天真的谢谢你了,这么忙还经常过来看德吉。” “德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