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的答案——她确实不排斥他。 他的心跳猛然掉了一拍,血液倒流般地冲刷着他的神经。 “我只是头晕,不想说话。”薛楹眼神清泠,没有一丝作假。 良久,他才回了一个字,“好。” 两个人都沉默,视线垂下,一起落在她的胳膊上。 薛楹舔了舔唇角,再度开口,“你刚刚说的那些症状,我都没有。我只是头疼,身体疼,哪里都疼,很疼。” “嗯。”江霁晗点点头,“那应该不是脑震荡,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江霁晗无法形容当他看到受伤昏迷薛楹那一刻的震惊恐慌。 那样狼狈的、满身是伤、衣服上被泥污沾染、昏迷不醒的薛楹,像极了他午夜梦回时做的那场噩梦。浑身是血,性命垂危,一个人躺在陌生非洲大陆的薛楹,他从梦中惊醒,周身冷汗。 梦中的一切仿佛真实场景搭建,和他在纪录片中看到的背景毫无差别。他惴惴不安,辗转反侧,躺在曾经薛楹精心挑选的床单被罩上,江霁晗毫无睡意。 对于未知大陆的恐慌,对于人身安全的担心,让他无法再继续颓废度日。当他提交了那份援非申请书后,被领导家人找过无数次,尤其是冯主任最不理解。 “原来因为李文忠的事情,你压力很大,这些我们都能理解。现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非洲,升副主任医师的名额我已经报上了你的名字,小江,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当一个人真正牵挂的时候,是无所谓这些摆在面前的现实条件的。 他也想像薛楹一样,自由一次,不去被身外之物束缚。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噩梦中的场景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来到这里,虽然也见了很多大场面,但他没想到这一幕会发生在薛楹身上。其实上次秦寄的事情,已经给他敲醒了警钟,只是他被眼前的平静所迷惑,没有往深处想。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他,他来替代她一切伤痛。 在清理薛楹伤口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些藏于衣服下的伤口,远比表面上更严重。纵横排布的擦伤,伤口不深但可怖。他用碘酒消毒过所有伤口,仔细地清理了伤口中的泥尘石粒,整个过程中,昏迷的薛楹没有一丝反应。 她就像一个没有痛觉的泥塑,而且是伤痕累累的塑像。 江霁晗最害怕这种场景,也最讨厌这种场景。身为医生,他做了不知多少次手术,也见过形形色色各种病人,可有一天,他也会对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感到惊慌失措。 无他,只是因为病床上面无血色、虚弱昏迷的人,是他的爱人。 爱会让人变得怯懦,也让人变得胆小。 “我的腰好像扭到了。”薛楹背靠着床头,即使有枕头在腰间垫着,也依然觉得酸痛难忍,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被江霁晗拽住。 “硌到石头了,我帮你贴个药膏吧。”江霁晗托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帮她翻身。 薛楹咬牙,忍住痛呼,却忍不住紧紧皱着的眉毛。她的膝盖上也遍布伤痕,轻轻一碰便是尖锐的刺痛。 “马上就好,稍微忍耐一下。”江霁晗撩起她的衣服,露出一截白腻的细腰,原本像白瓷一般精致无暇,此时却印上了一个带着红斑血点的淤青。 她的那身沾满泥污的衣服已经被他换下,换上了宽松的衣服,不会碰到她的伤口。带着清凉触感的膏药轻轻贴在细腰之上,刺鼻的中药香弥漫在空气中,却带来一种安心的放松。 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两侧肋骨之下,轻轻揉捏放松她的肌肉。那道温热的触感,和膏药所带来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是忽视不去的酥麻。 像毛毛虫从腰上爬过,薛楹不由得手指蜷缩,想要去思考些什么忽视皮肤上的刺激感,大脑却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到。 只有他收着力道的手指在皮肤上重复划过的道道痕迹,发热发烫,心跳也跟着加快。 “戴维怎么样了?”薛楹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江霁晗手指一顿,声音低沉,“这里没有CT,初步检查是胸骨骨裂和小腿骨折,不能准确判断是否伤到内脏。我帮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现在汉斯已经带着他在往镇上的医院赶了。” “怎么会这么严重?”薛楹睁大双眼,惊讶地想要起身,膝盖上的伤口擦过床单,引得一阵收敛的吸气声。 “小心点,你身上的伤也很严重。”江霁晗敛下眉眼,面无表情的脸上携着几分阴沉。 薛楹一愣,大脑短暂清明了一瞬间,终于明白一睁眼时看到江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