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晗轻轻松开薛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薛楹,我们分手吧。” 薛楹眼睛眨了又眨,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她一度以为那是自己听错,艰难地开口,“你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 不然怎么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 今年年初,江霁晗生日时许下的心愿明明还是希望他们可以长长久久,一直这样下去。那时她还打趣他,生日愿望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没想到这个不灵验来得这么早。 “你没听错。”江霁晗的嗓音干涩,他要费劲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话,“我们分手吧。” “原因呢?”薛楹依然不敢相信,“你起码要给我个原因吧?” 江霁晗打开窗户,一阵热风吹过,将他因冷意而起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可那股热风的效果也仅限于此,他周身依然冷凝成冰,四肢几乎无法动弹,只有敲锣打鼓似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诧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薛楹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额头,他这副样子很像是发烧之后的胡言乱语。 江霁晗偏头躲过她的手,“没胡说八道,认真的。” 似乎从做下这个决定开始,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自若,“我真的觉得配不上你。” “你是不是疯了?”薛楹拧眉,不可置信。 这话听在她耳朵里,简直天方夜谭。 真的会有人因为所谓的什么配不配得上而分手吗?更何况对面这个人是优秀的江霁晗。 家教良好,修养极佳,脾气温和,她根本在他身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薛楹,我有点累了。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都很累。”江霁晗把车窗完全敞开,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尤其藏在休闲裤下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动,只有源源拂过的热风能维持他的冷静。 “是因为李文忠吗?”薛楹试图找出他的症结总在,“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可能会受到了很多委屈,但那只是一时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她再度去牵他的手,他的掌心即便在炙热的夏风里依然冰凉,她抬起她的掌心,放在她的脸庞上,“我会陪你的。” 他的掌心一片温热柔软,白皙柔腻的肌肤轻轻躺在他的掌上。她的眉眼柔和,像揣着一汪温泉,温热的流水抚过他的心尖,他本以为坚定的决心土崩瓦解,瞬时动摇。 “楹楹……”他艰难的开口,迎面车辆的远光灯照了过来,他下意识先去挡住她的双眼。 她卷翘的睫毛轻眨,拂过他的掌心,酥麻成一片。 “你这么在乎我,真的舍得和我分手吗?”薛楹抓住他的手,向下一拉,露出她明晃晃水灵灵的杏眼,眼底满是温情。 不想让她被车灯闪眼的男人下意识的举动,证明了一切。 薛楹觉得他们的感情还能抢救一下,这并不是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江霁晗沉默,他当然在乎薛楹,第一眼就心动的女孩,从那之后便一直放在心尖之上。薛楹是鲜活的,是自由的,他不该成为一根束缚着风筝的线,也不配。 有人说爱是自私的,可是如果真爱,又怎么舍得自私地将她困在身边。如果在贫瘠的沙漠,在无人的荒野,在枯涸的井底,他会把最后一滴水都留给她。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他却不愿意把自卑怯懦的自己留给薛楹。 薛楹,她很好。 她会在每一个相伴而眠的夜晚,紧紧抱住他;她会在朦胧刚醒时也要起床,帮他打领带;她会在每次他晚归时,说一句“你回来了。” 在那个灯火通明,温馨的小家里,她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支柱。 他渴望她,也珍惜她。 他们早早就见了双方父母,他的爸妈对薛楹赞不绝口。尤其是他的妈妈金曼,更是对薛楹喜欢得紧。金曼总是夸赞薛楹是个清醒的女孩,不管是自己的未来还是眼下的规划。相反于江霁晗父母对薛楹的喜爱,薛晋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那次上门,薛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小时候没有好好待楹楹,其实她的终身大事我没有什么资格插手,只有一句话,我希望来日你能替我好好对她。” 他那时肯定地回答,“我一定会的。” 可是爱情这道题,并不是只有往前走一个选择。他想给薛楹一切,却又惭愧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可是走到现在,他在这段感情中仿佛被置于火上烧,每一寸皮肤的灼热都在叫嚣着他的不配。 江霁晗猝然收回了自己的手,“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