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每个人都有“劫”

01

景然私下玩得一直都很开。

凡事跟他在一起三天以上的美女，都是他的女朋友。他有钱，有背景，就算他想不开要当胡作非为的废物，也有的是钱让他糟蹋，但玩闹归玩闹，他还是考进了北京大学，甚至超过了分数线几十分。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女朋友了。

从初中到大学，他懵懂地开始一段恋爱，再到无感提出结束，爱情究竟是什么滋味，他自以为已经非常了解，甚至能够掌控。

在他的眼中。

爱情，是荷尔蒙、欲望、红酒和金钱搅拌在一起，搅拌成令人反胃的生机勃勃。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一个女人真正的、长久的在一起，更别说结婚。他喜欢追求刺激，不管是精神还是□□上，高兴才是他优先考虑的。

这就是他所认为的“爱情”。

短暂、激情、肉-欲。

02

20XX年1月17日，八十五岁的奶奶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被送到了医院，抢救之后，就是一大堆检查，奶奶已经很老了，身体非常虚弱，这一摔，人直接就不行了……那两周，伴随的还有其它的病症，有好几次医生都告诉家属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事发突然，景然忙着办理各种手续。

他将爷爷送回到车里。

回到车内，爷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他：“你奶奶，是不是挺不过这个年了？”

景然含蓄传达医生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爷爷回忆往昔，说：“你奶奶当年是报社的记者，特别的漂亮。那时候，我还在武汉上大学，就骑着自行车，路过那间报社，每次都见她在窗前伏案写稿。”

“我喜欢她喜欢了好久。”

“你奶奶是独立女性，优秀，美丽，比我大五六岁，我实在是怕拒绝我，迟迟不敢告诉她心意。四年啊，整整四年，这件事藏在心底四年，直到大学毕业那天，也没有说，就那么拎着行李箱回到北京。”

“回到北京之后，每每想到这段感情，无不遗憾。”

“后来你奶奶因工作被分配到了北京，我借此机会接近，才搞起了对象……”

“你爸上中学的时候，你奶得了类风湿，每天只能在床上不能动，你爸和你姑都在上学，每天陪在你奶身边都是我。医生告诉我，估计一辈子都得瘫痪在床上。我不信，联系了好多人，跑了好多地方，才问到一种药，光是打针一周都得花三千，中药打针各种杂七杂八那四个月就花了十万。”

“那药是有效果的，你奶也治好了，能下地，她现在还在问当年花了多少钱，我都没敢告诉她……”

景然有所触动，安慰：“爷，奶奶不会有事的。”

爷爷没理他，继续说：“这些年，拉扯完你们，我跟你奶啊，总算是清闲下来了。你们几个人啊，比当年你爸你姑还要闹腾。”爷爷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哽咽，“终究是时代变了，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用忙活了，该好好休息。我和你奶，计划着今年去云南旅游……”

“可还没去呢，你奶就倒下了。”

爷爷终于还是哭了，从小到大，这个在景然记忆中里特别厉害，是整个家庭的顶梁柱，再难的事连眉头都很少皱眉的男人，终于还是没能扛住，像个孩子般无助哭泣。

那晚他们没有回家，就这样在医院楼下坐了一晚上。

临晨收到医院通知，奶奶心脏骤停，没抢救回来，走了。

收到消息，爷爷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就是大哭。

景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这么狼狈无措的样子过。

他太年轻，他太傲慢。

他对爱情的理解太过于稚嫩。什么灵魂上的共鸣，什么精神上的契合，都实在是过于的理想主义且不切实际。

真正让他对爱情改变观念的，是奶奶逝去后，爷爷独自去云南。

爷爷去了很多地方，拍了很多照片，并且在回来之后将照片炫耀似的给奶奶看。

当晚爷爷便自杀了。

他把家里各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净，还喂了猫，把奶奶的照片放在衣服里，在客厅吊了一条毛巾。景然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以为殉情只存在古老的传说。

没想到……

那次他真的愣了很久，几乎是不可置信，可爷爷告诉他，这样爱情的确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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