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捋着长须,如释重负,道:“事不宜迟,小将军既有破敌之法,那我速去点兵出城应战。” 阿南迟疑了,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冒然出兵恐有折损,可眼下泗水城危在旦夕,片刻耽误不得。一时之间难有万全之策,阿南急火攻心,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竟“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这可吓坏了众将士,郡守上前搀扶起阿南,赶紧叫来医官过来瞧病。 医官搭脉若有所思,半晌后,道:“无碍,小将军忧思过度,思虑成疾,以致血脉上涌,气火攻心。加之体虚孱弱,又太过疲劳,这才突然发作。煎一剂药喝下,再修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了。” 眼下都火烧眉毛了,阿南哪有心思修养,只把熬好的汤药喝了,就披挂上阵了。为求稳妥,她先在城墙上观摩了一番。 拓跋锵的长蛇阵果然如杨统领所言阵马风樯锐不可当,若冒然引兵入阵,稍有不慎中其埋伏,就成了瓮中之鳖,非死不得脱身了。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可若不主动出击就被围困城中,解不了泗水城的燃眉之急不说,再拖下去恐怕兖州郡也会军心动摇。 阿南回到营房与杨统领商议退兵之计,“破长蛇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姑且一试,若成了,泗水城之危或可解,若不成,恐兵马折损,实在难以抉择。“ 杨统领明白她心中的顾虑,拍着她的肩膀豁然道:“古语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且无论胜败,折损伤亡总是避免不了的,对于将士们来说,只有战与不战,没有是生是死。小将军不必顾虑,只管点兵破阵,为将者,战死沙场也不失人生的一大快事,为兵者,马革裹尸,上不愧天下不愧地,死得其所。” 阿南被杨统领一番豪言壮语所震撼,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在他坚毅豁达的目光下,阿南坚定地点了点头。 “方才我去城墙上观察,果然不出所料,拓跋锵看似将重兵布防在首尾,七寸处略显空虚,实则是虚张声势。其目的就是引我们趁虚而入,去攻其故意留下的破绽。一旦我们引兵破其软肋就正中下怀,首尾交织,收紧蛇身,就会被绞死阵中。” 杨统领两天前领教过此阵的厉害,也不敢小觑,他思量许久不得其法,忧心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真没破解之法吗?” 阿南轻叹了一口气,道:“排兵布阵都有其命门所在,所谓万变不离其中,倘若摸清敌阵的底细,破阵不过是一个时机问题而已。可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了,与其破阵,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简单的一个字,拖!” “拖?”杨统领困惑不已,眼下的局势分明是敌军占有绝对的优势,拖延之术利敌不利我,况且再拖下去,泗水城全军覆没,就连兖州郡也会陷入危机之中。为今之计应当速战速决,兴许还有转机,如何拖得? 阿南解释道:“我说的拖不是拖时间,而是拖住人。眼下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破阵,既然不能奸而灭之,那就退而求其次拖住对方。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发兵支援泗水城,只要能拖住拓跋锵的大军,我们就算打了一场胜仗了。 杨统领顿然醒悟,点头道:“小将军所言极是,那以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阿南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语气也坚定道:“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再攻其软肋拦腰截断,其阵必乱。即便不能逐个击破,但也能减少伤亡战损拖延住敌军。杨统领,你分派两支精锐骑兵攻首尾,不必力战,只需拖住,让其首尾不能相应即可。你再亲率一支步兵从中间截断,如此一来阵型散乱无序,其失去了灵活性,就无法发挥其阵法的威力了。” 杨统领听罢,连连叫好道:“将军妙计啊,照我看来,破阵也是指日可待的。何不一鼓作气,围而歼之,杀一杀拓跋锵那老贼的气焰,届时,泗水城之危不破自解。” 战局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阿南在泗水城几次死里逃生,对任何没有绝对把握的事都不敢轻易下决断,尤其事关泗水城里的万千百姓和将士们的性命,她不能冒这个风险。杨统领所说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敌我力量悬殊,若赌上全部殊死一搏,即便胜了,也是险胜,惨胜,哪还有多余的力量去解泗水城之危。 阿南摇了摇头,皱眉道:“我问过郡守大人,城中的守军不足两万,其中新兵五千,再加上老弱病残,精良不过八千。郡守答应支援泗水城八千,余下的即便全军出击与拓跋锵城下的一万精锐作战,胜算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杨统领对郡中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只是没想到一层,虽不能全歼屿军略有遗憾,但眼下,却如阿南所说,能突围发援兵就算是胜战了。 虽说计划得还算稳妥,但力求周密,阿南提议晚间出兵,一来攻其不备,二来视野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是主场能占一些优势。阿南安排妥当了,点了八千将士整装待发,一旦杨统领那边得手,她便立马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