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言语。不多时,岑商便被人带了进来,顿足刹那,瞧见主位的夫人和随侍在侧的依岚,一时间面露为难之色,却也恭恭敬敬的给人行了个晚辈问安的大礼。 依岚在旁不免有些尴尬,觉得房中气氛格外微妙。可夫人是前辈,这人不开口,她也不好言语。 夫人起身缓步近前,垂眸端详了须臾,着青华将人扶起,眸色淡淡的,话音也毫无波澜,“早先听阿嫂提及,她家姊姊的长子归来,一直想见,今日总算是如愿了。正旦大朝会,小郎君怎来了敝府?” 话音入耳,依岚明白了其中关窍,原来侯府夫人和岑商的母亲是姐妹。可她隐隐觉得,夫人好似不大高兴。 “冒昧叨扰,望前辈恕罪。”岑商板正的回应,“今日晚辈请假未朝,来此是寻依姑娘,告知其问诊的安排,不知可否方便?” 闻言,夫人转眸望着依岚,轻笑道:“原是如此,那你二人慢聊。年岁大了容易乏累,我就不作陪了。”说罢这人抬脚就往里间走去。 依岚心底已然在打鼓了,夫人的言行太过反常。她给岑商递了个眼色,抬脚朝着廊下走去。 立在廊下,岑商微微拱手,轻声道:“新岁安康。” 依岚后知后觉,福了福身子,眉眼含笑,“多谢岑兄,新岁安康,步步高升。” “听闻昨夜这府上糟了贼了?好端端的岁除夜,愣是闹得满京城人心惶惶。”岑商率先打破了互道祝福后的沉寂。 “人心惶惶?”依岚不解的抬眸,“只一府中事,传的这般快?” “非是一府,昨夜好几个大户高门都招了贼人,听闻一文官老臣家中的值钱财物分文不剩。”岑商负手立在廊下,眉心微蹙。 依岚眸色转得飞快,心中满是狐疑,“昔年京中不知是否也有如此热闹,我本当京城治安最是稳妥。不过你方才说这人图财,我昨晚却觉得他们意在取命。” 说着说着,依岚忽觉大过年的,谈这些不妥,便转了话题,“岑兄过来的如此匆忙,可是妙远道人给了回应?” “昨日我亲手将那书信交给了她,她收下了,只说近日有旁的安排,过了初七再与姑娘相见。这人性情冷漠,也少言寡语,不待我多言便径自走了。”岑商有些颓唐的将昨日的事说与依岚。 依岚浅浅的笑了,“她是这样的,令岑兄为难了。如此我便候着,不急在这一时的。这样的消息总比被人拒绝了好。” 岑商的眉目深锁,赶忙接话,“方才姑娘说那贼人取命是怎么回事?姑娘昨夜受惊了?” 这人倒是敏锐,依岚敛眸轻笑,“算不得,院子里混进了手持长刀之人,难免胆寒。府中护院得力,并无丝毫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岑商话音轻微,倒像是在安慰自己。 “哈哈,我当是何人立在廊下,未料想在此见到了岑公子。怎得这是给我姑母拜年,还是给依姑娘拜年?既来了,不去见见未来的老泰山?”裴肃笑意盈盈的快步赶来,人未到声先达。 裴肃的身后还跟了几个儿郎姑娘,瞧着年岁尚轻,和依岚差不多大。 听得裴肃口中的“老泰山”,依岚怔愣须臾,转瞬便理清楚了这关系,隐隐也明白了,缘何方才夫人的态度有些冷淡。 岑商归京,平步青云是一,先前裴肃就说日后要改口称兄长的,那么岑商该是与侯府的贵女有亲了。 想到此处,依岚顿觉这样的场合她不该在场搅扰,朝着裴肃躬身一礼,“见过世子,夫人这儿既来了许多人,依岚不便久留,加之身子不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此语,她朝着岑商微微欠身,转身便由贴身丫头搀着,往内院走去。 “依姑娘这是见我带了一群孩子来,害羞了不成?”裴肃哂笑,满不在乎的打趣,“岑公子不至于害羞吧,今日可巧,舍妹寒烟就在身后,你二人表亲却从未见过呢。” 话音方落,岑商当真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颔首抱拳,“裴兄,今日贸然来此,乃是知会依姑娘问诊之事,方才也拜会过夫人了,家里祖母有恙,岑某先行一步。” 一语落,岑商低垂着头快步离去,一直走到府门外,眼睛从未离开过脚下的地面分毫。 “诶?”裴肃甚是不解,“这人真是,跑什么?” 他身后的姑娘躲在兄长身后,视线落在那仓皇而逃的背影上,凝视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