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的起身，宿醉后浓睡初醒，眼皮甚是沉重。昨夜确曾落泪，今日眼睑的睑裂都肿的寻不见踪迹了。她坐在妆台前瞧着自己的丑模样，有些没好气的捶了捶桌案。

杜司司脚步款款的闪身进来，瞧着她对着自己撒气，调侃道：“妹妹这是做什么，铜镜、妆台，哪个惹了妹妹，我给你丢出去。”

依岚自镜中与人四目相对，“姐姐怎来了？”

“你昨夜醉得一塌糊涂，可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我不放心，怎能不过来瞧瞧？”杜司司将手微微搭在依岚的肩头，“妹妹花容月貌的，不就是浮肿了些，我这里有的是药，犯不着和自己怄气的。”

依岚腹诽，昨日她什么都没做，休要诓人，“我喝大了，的确记不得，若是给姐姐添了麻烦，劳您海涵。对了，我在您这住了许久，处处生乱，总不能白吃白住的，姐姐请账房算一算，把银钱结了吧。”

杜司司抬眸，眼神中满是诧异，蹙眉道：

“妹妹这是嫌弃此处不合心意，有了下家？还是说倦了我招待不周，想要与我划清界限？早便说姐妹相称，安心住着，怎还天长日久，愈发生分了？我瞧着你昨夜与岑商那木头，倒很是亲厚。”

听得杜司司如此说，虽知晓是话术，可依岚到底有些面上挂不住，登时红了脸，略含羞道：“姐姐说得什么话？您不乐意听，我不提就是。只是您百般照拂，我不好让人指摘没规矩贪便宜的。不知姐姐这里，可有我能帮忙的？”

“这便对了，有话直言的爽利性子，我喜欢。你安生住着，初见便说了，日后我免不了求你帮我，妹妹无需介怀，只愿到时肯助我一二就好。”杜司司真挚的目光对上依岚略带审视的视线，与人凝望，大大方方的，瞧不出半分异样。

依岚只得莞尔，“自当如此的，姐姐言重了。”

“我这坊里的事，其实缺人手的，但妹妹清雅，不该沾这些。只也有优势，妹妹闲的无趣时，我可遣了乐师来教你，不知妹妹可有心仪的乐器想学？”杜司司为了将人留住，只得往讨巧的小事上费些心思。

依岚不知她此言用意何在，便讪笑婉拒，“这些风雅事，我一窍不通的，还是不扰乐师的好。姐姐无需为我费心，我在此自在着呢。”

“那便好，我前头有事，先走了。食盒里有清淡养胃的早点，记得吃。”杜司司捻着帕子，回望了一眼桌案，便含笑离去。

行事周详，毫无错漏，依岚此番又一无所获。

三日后仍旧是傍晚，岑商找上门来。依岚发觉这人查案甚是艰难，白日府衙任务重，他一心两用断无可能的。

“姑娘，又来叨扰你了，实乃迫不得已。我在查龙湫帮的事，只伺机与刺史提了一句，便被人找了由头揭过，想来官府中该是有他们的靠山。”岑商有些苦涩的开口，当真是寸步难行。

“那可有旁的办法？明的不行暗着来。”依岚闻言，不假思索地便回应了他。

“城中鬼市有些打探情报的路子，其中有个半疯一样的老头，装作算命先生，实则是个包打听。可他抗拒官府的人，我和我的弟兄去多了，他认得真切，休想再问出话来。不知可否，劳……”岑商犹犹豫豫的，话说得有些缓慢。

“懂了，鬼市在何处，几时开？”依岚直接接下话茬，不等他自己别扭的抹不开颜面。

“城南土地庙后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些隐蔽，我带你去。天黑开市，无有固定时辰。”岑商见依岚答应的爽快，话音也利落起来。

“我会易容，你可与我同去，”依岚来回打量着岑商的五官，“给你修一修就可以变个人，应该瞧不出来。到时你在掐着些嗓子，那人总不至于成精了，还能认得吧。”

岑商丝毫不掩惊讶，“你怎会这么多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府衙的仵作也会的吧，你若是不乐意，以后找他们帮你也可。”依岚俏皮的抱臂调侃，只见岑商面色一黑，摆摆手道：“免了，大可不必。”

二人按照依岚指点的本领，各自化了妆改动了五官的模样，贴了胡须，换了衣裳，待入夜直入鬼市，找到了那个老头。

依岚按规矩，先付定金，低声道：“小生请前辈解惑，只问龙湫帮缘所从来。”

“不知不知，走走走。”老头子睨了一眼依岚，摆摆手赶人。

依岚和岑商对了个眼神，似乎在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岑商回了个眼神，分明是：我也不知道，没有过的啊。

依岚无奈，自袖口取出一枚金叶子，“劳烦前辈解惑，事涉血仇，望您体谅。”

老头狐疑，瞧了她半晌，“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小小年纪招惹他们作甚？也罢，告诉你，帮老大本名龙三儿，人称‘九把头’，只这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