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酉时,金乌敛了威势,天色渐趋凉爽。 此时此刻,留在客栈里的三人,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端端的,说好今日休整,依岚却踪迹全无。 他们本派了两个人出去找,耗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去而复返,街巷熙熙攘攘,实在是难寻的紧。可依岚并未骑马离开,房中物品也在,只这一个大活人,没了去向。 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依岚左手拎了个烤鸡,右手提了一大坛子酒,一脚踢开了三人的房门。 那三人见到眼前情景目瞪口呆。这人不知几时换作了女娘的柔婉装扮,只眼下这姿势,再看手里拎着的东西,只怕和“柔婉”是半字不沾边。 “愣着作甚?还不下楼讨碗去?”依岚看着三人大眼瞪小眼,自己带了酒肉都无人来接一把,心底气呼呼的。 “我这就去,”其中一人尚算有几分眼色,忙不迭地的溜下了楼,边跑边道,“再要上两个小菜来。” “姑娘出去一趟就是去买酒的?”另一人终究忍不住,方才他们出去,顶着大太阳找了许久,热得不行,而这罪魁祸首却带着酒肉,悠哉游哉的回来了。 依岚余光睨了这人一眼,俏皮道:“怎得,我不能随便出去?” “没有的事儿。”一直未说话的傻大个赶紧找补,藏在桌子下的脚狠狠的踢了一下同伴。 依岚摆酒上桌,将烤鸡递过去,道:“劳你二人把它拆分了。对了,我还不知你们的名姓,不如各自说说?” 傻大个接过烤鸡,净了手便撕扯起来,边做边说,“我叫李三儿,这哥们叫王六子,楼下那是他弟,王小七。” 依岚闻言,抿了抿唇,这名字当真是,随意的很。好在很是容易记住就对了。她笑盈盈回应:“如此就算是认识了,你三人谁的酒量好些?谁的功夫好些?可有会轻功,会游泳的?” 说话间,小七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端着好些碗碟,身后跟着店小二,拎了两张饼子,还有三盘子小菜。 依岚打眼一瞧,这人倒是机灵会办事,不由得心里添了些许好感。 见人回来,六子直接拉过弟弟的肩膀,揪着人便道: “这小子就是个水猴子,游泳一流,拳脚也不错,那是我老王家的骄傲,可惜了,就是不会喝酒。”六子朗声一笑,对着弟弟道:“今晚的酒,哥替你。” 依岚关好房门,拉过一把凳子坐下,追问道:“那小七莫要吃酒了,你二人的本领呢,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六子拍拍胸脯,竖起大拇指道:“我酒量是这个,”大拇指在众人面前一晃,“保准你们喝不过我,”随后又挠挠脑袋,“只是这轻功,游泳都不成,打架摔跤我在行。” 依岚敛眸轻笑,转了目光去看素来最为稳重的李三儿。李三儿感受到依岚的审视,便缓缓出言,“轻功勉勉强强地能坚持一会儿,我是用长刀的。至于水性和酒量,都还凑合吧。” 三人大致的底细也都摸清楚了,依岚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她倒是未曾想到,小七看着最是年幼青涩,倒是三人中最合她心意的。 她张罗着给另外二人满了一碗酒,给自己也斟满一碗,端起碗来,道:“如此,明日就仰仗诸位相护,这碗我干了!” 看依岚爽快的干了一满碗的酒水,一滴不剩。三人暗自感叹她的爽朗,便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小七有些尴尬的在旁坐着,面露不自在。 依岚轻笑,“小七哥不必如此,今晚你随我出去探探路,自当清醒的。”转头又对李三儿道:“李兄莫要多饮这酒,一碗足矣,店家说这酒烈,免得吃不消。倒是六子哥,喜欢就多喝些,只要明日起得来就成。” 四人酒足饭饱,依岚仔细地数着,王六子干了整整七碗酒,醉得舌头都粗了,说话甚是不利索。 谈笑到了亥时,王六子已然睡了过去,依岚转头吩咐道:“李兄,劳你照顾好他。明早辰时在码头汇合,若他醒不过来,就给他留个条子,姑苏城外运河关见就是。” 李三儿不知依岚的用意,但此时他也确实不好推辞,只得应下,“那姑娘小心,小七你护好姑娘。” 小七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依岚抬脚出去,直奔昨夜依岚打探到的,那个靠近码头的仓库。 二人窝在河边的草丛里,静静观瞧着里间的动静。入夜的草中各色蚊虫花样繁多,依岚还好,身上有自带的香囊,多少可以驱散些许蚊虫,小七就比较惨了,裸露的双手和脸上都是被叮咬出来的疙瘩。 依岚余光瞄了一眼,这人倒是安分,被咬成这般模样,还硬生生的挺着,她气音轻吐:“你会上树吗?后头找个树干坐着去,天黑瞧不见的。” 王小七摇了摇脑袋,“李大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