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墨发飞扬,眼覆轻纱,红衣烈烈而来。长廊上熙攘盛开的凌霄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瞬间黯然失色了。 这样的祁明乐,对卫恕来说是陌生的。但对祁明照来说,这才是他那个璀璨恣意的妹妹。前段时间,祁明乐又是学琴弹曲,又是学人调香烹茶的模样,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看见祁明乐眼覆轻纱,卫恕顿时神色骤变:“明乐,你的眼睛……” “在暗色里待久了,暂时还不能适应强光,无碍的。” 听祁明乐这么说,卫恕这才安心些许,旋即他又向祁明乐道歉:“明乐,抱歉,那天我没能保护好你。” 隔着覆眼的轻纱,祁明乐看见了卫恕脸上的愧疚自责。 但她脑海里随之浮现的,却是那天大殿坍塌前,卫恕护住那位女香客,头也不回冲出去的场景。 祁明乐垂下眼睫,偏头问祁明照:“我能跟卫恕单独说几句话么?” 这便是不想让他听的意思了!祁明照冷着脸走了。 侍女小厮们也下去了,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祁明乐才开口问:“那就是你倾慕的人么?” 卫恕霍然抬眸,惊诧望着祁明乐:她怎么会知道? 一见卫恕这个表情,祁明乐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半是苦涩,半是释然道:“人下意识的反应是藏不住的。” 祁昌弘与卫父同朝为官,祁明照又与卫恕是好友,他们亦是相识。这三种关系叠加在一起,遇见危险时,卫恕率先顾的也该是她才对。 可那日,卫恕却一心扑在那位女香客身上,从头到尾都未曾分给过她一个眼神。 祁明乐心仪卫恕,关于卫恕的种种,她都了如指掌。其中也包括,卫恕曾有个白月光,但天意弄人,他的白月光已嫁为人妇这件事。 “明乐,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么?”卫恕望着祁明乐,低声请求。他的心上人已经成亲了,他怕这件事传出去,于她名节有损。 卫恕出身官宦之家,温文尔雅对谁都很温柔。可直到今日,祁明乐才发现,他对心上人的温柔是不一样的。从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明乐?” “嗯,好。”祁明乐答应了。 “明乐,谢谢你。”卫恕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落在祁明乐身上,“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我前几日来见你时,祁兄总说你在卧床休养。” “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幸亏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有何颜面来见祁将军与祁兄了。”说到这里时,卫恕又觉得奇怪,“不过明乐,你的身手那样好,为何那日没能逃出来?” 这也是卫恕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祁明乐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思绪:“我当时在拜佛,起身时慢了一步。” 卫恕顿时又心生歉意。若当时,他能分心去看祁明乐一眼,或许祁明乐就不会被困在废墟下了,“明乐对不起,我……” 祁明乐打断卫恕的话,望着密密匝匝怒放的凌霄花,释然一笑:“都过去了,我已经放下了。” 今天的祁明乐,跟往日里不一样了。但要让卫恕具体说,怎么个不一样法,卫恕却又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都是祁明乐追着他。 他对这个大胆热烈的姑娘所知甚少,只知道她性子活泼,明媚爱笑,每次看见自己时,眼里皆是坦荡而炙热的倾慕。 上京爱慕卫恕的姑娘不少,但祁明乐却是唯一一个,将这份倾慕坦坦荡荡,剖给他看的人。 不知怎么的,卫恕突然想对她好一点。 “过几日我要去青州,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带。”算是给她的赔礼。 这是卫恕第一次,主动提出问祁明乐要什么,但祁明乐却拒绝了:“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卫恕也没再强求,既然祁明乐不肯说,那到时候他为她挑便是了,权当给她一个惊喜。 祁明乐想求证的事,已经得到了答案,之后她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回她的院子了。却不想,她刚回去没一会儿,祁明照便来了。 “想清楚了?”一身黑色劲装的祁明照进来,第一句话问的便是这个。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对于祁明乐,祁明照不说了解十分,但最起码能了解六分。今日祁明乐过来时,祁明照就发现,祁明乐变了。 “嗯,想清楚了。”祁明乐坐在靠窗的榻上,神色平静释然,“从前我总觉得,感情这种事,就像学武一样。只要我肯努力,我总能心想事成的。” “可经此一事后,我发现并不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