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夫人慌忙闭上嘴,却不甘心这好不容易进宫的机会,私底下抓住了赵大夫人的手轻声道:“威北侯夫人可不能出尔反尔!开了春您又要携家带口地回豫章,这一走,我们可如何再与您接头?您什么时候为我引荐玄光真人,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呀!” 钱夫人为着一颗长生丹,足足给赵家供了上万顷水田。可丹药到手了还不算完,赵昭容告诉她,当初太后能升仙是用了药引子的。 钱夫人想想也是,若是真那么容易,太后也不会搜罗天下宝器供奉玄浑真人,升仙之前还费了不少功夫。 赵大夫人瞥她一眼,故作高深:“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我们能随意探听的,我女儿也是有幸,才……你放心,既应允了你的,若是反悔日后我们家又如何立足呢?且这件事不是你们一家子,还有旁人……不过嘛,这年初不比寻常,长青观要连着做好几场法事,今日要为贵妃祈福,也要进宫来做一场的。你若是有心不如多去听听,许还能见着玄光真人。” 玄光从前就是在谢太后跟前伺候的。有传闻说太后把俗物都交给了贵妃,却把一些法器等交给了玄光,还有那什么药引子也在其内。 钱夫人对赵大夫人的包票并不能全信,却也说不出什么了,只好抓紧了袖子里交换田产的契书——那上头盖着赵家的家印,抵赖不得的。 众人略坐了一会儿,便有传话人领着一年轻公公,进来和谢景仪道:“贵妃娘娘大安。奴才是赵昭容宫中管事。昭容为贺娘娘生辰,在望舒宫的梅林里设了茶会,恭敬贵妃娘娘赏脸移驾。” 谢景仪眯眸。 这段日子,赵瑜贞为自己办差还算得力,打探出林家的不少消息报给了自己。只是……她是个能干的,她背后的娘家就太贪婪了! 得了封地还不知足,竟敢公然反对自己整顿江南的田产!虽说后头也不情不愿地交了罚款,可借钱的事儿闹得双方都脸上无光,如今有不少人暗中指责自己驭下太过苛刻。 为此,谢景仪待她依旧是生疏的,反而对崔婕妤更加倚仗。 “今日本宫过生辰,已安排了晚膳与后宫姐妹相聚,叫她不必急于一时。再则,午后有长青观的人进来做法,本宫恐是抽不开身。”谢景仪不打算挪动身子去赴什么茶会。 公公笑道:“昭容新得了些红梅甘露茶,本是要献给娘娘,但看古籍上说,这茶饮要设在梅林中才不失意境和风味,只能劳烦娘娘移驾了。不过,这说来只是个玩意儿,凑趣儿讨娘娘喜欢的,是我家娘娘的一番心意。贵妃娘娘若抽不开身,那便罢了。” “红梅甘露茶?我记着这是一失传的古方,昭容娘娘竟有这样好东西,倒是值得一品。”一位夫人忍不住道:其余人脸上也都有向往之色。 名门望族多附庸风雅,喜好那些罕有的好酒、好茶等。 谢景仪见众人来了兴致,也不好阻拦,笑道:“午后有长青观的真人们过来,你们当中若是有不好此道的,早早告退出宫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过去昭容那儿品茶。” 众人得了贵妃恩准,都笑逐颜开。等这边散了席,长青观的几位道士都到了,按着先前的安排在清宁宫的前殿设水坛祈福。钱夫人等对求仙问道极热衷的自然留了下来,其余人多是在內监指引下前往望舒宫赴宴。 谢景仪受了几位道士的拜见,眼看正殿设了香案,她心里却反复寻思着赵瑜贞。 赵瑜贞这人精明务实,对风花雪月之事并不热衷。她就算要奉承自己,送些精巧礼物过来才是正理,怎地还要别出心裁地办什么茶会? 越想越觉得不安。 今日玄光也没有进来,和这些道士们打太极没有意义,谢景仪待了片刻,起身命道:“那甘露花茶,本宫还不曾见过,摆驾望舒宫去凑个热闹吧。” 等到了望舒宫,里头已摆上筵席,众人言笑晏晏地。 见贵妃后脚过来了,大家惊讶之余,坐在主位上的赵瑜贞连忙站起来让座,亲手扶着她道:“前头还说我宫里这好茶必要请贵妃娘娘赏脸的,不料真来了。” 谢景仪很想甩开对方的手,可这大庭广众地也不好发作。赵瑜贞恭敬道:“说来,今日拿了这好茶出来,既是为贺寿,也是为了向娘娘请罪的。” 谢景仪疑道:“你何罪之有?” “妾身的娘家在江南茶田的账目不清,给娘娘添了不少麻烦,妾身十分羞愧。”赵瑜贞当众认错,还郑重其事地跪下叩首。 谢景仪撇嘴轻笑,摆摆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家那罚金虽拖了些时候,总算是都交齐了,你何须惶恐。起来吧,今日大喜日子,咱们好生品一品你的茶。” 赵瑜贞连忙爬起来,满脸赔笑为她斟茶倒酒,十分殷勤。谢景仪瞧她这幅样子,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