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对皇上一片忠心,自是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谢景仪大方接住了李弘抛出的橄榄枝,从今往后,她将成为李弘离不开的人,也将为谢家谋求新的生路。 至于仍坚持想和皇帝硬碰硬的姑母…… 如今的谢家已不是她说了算。 “俪夫人林氏。”李弘指着林容:“谋害有孕的嫔妃在先,对朕大不敬在后。念在其父兄对社稷的功绩,便留着性命,废黜封位挪进冷宫吧。” 比着林容先前那番反了天的话,这样的处置已经是宽容至极。 自然,谢景仪看得明白,真正的原因是林家的势力早已超出李弘的掌控,让他根本不敢一举除之。 “皇上仁慈。”谢景仪虔诚地叩首。她借协理之权,在林容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珊瑚串和百合花的大案,实属冒险。可妙就妙在此事的关键并非其本身,而是一个帝王对枕边人的疑心! 就算事后有什么纰漏,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林容是否谋害皇嗣根本不重要,也不可能再被翻案了。 “淑妃,这件事的确与雍和宫无关。为防日后有人再拿这狐尾百合败坏公主的名声,本宫今日就把这话撂下了。”林容轻昂着头,不顾御前宫人们围拢上来,看着脸上仍旧挂着泪痕的淑妃:“本宫承认,是本宫命人偷换了公主培植的狐尾百合,陷害了公主。” 淑妃浑身颤抖。抛开利益纠葛,她其实只是个老实人,对后宫倾轧既不感兴趣,也敬而远之。只是她没有想到,进宫后第一次受到别人善意的维护,是在这样天翻地覆的时候。 “妾,妾不敢受。”她忍着泪:“夫人原本不必如此……” 她是老实不是傻,谢景仪明白的事儿她也明白。林容绝境之下说出这话,保了公主的前途,却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林容嗤笑一声:“你不必觉着承了我的情。我受皇上厌弃,已是什么都留不住了。再抓着不放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淑妃泣不成声:“妾身,妾身当年对不住夫人。夫人多次提携妾身,妾身自个儿却不争气……” 她说的是当初被李弘、林容选中后,为求明哲保身,不愿上对方船的事儿。 随着闽南战乱尘埃落定,海禁一开,高墉既封了伯爵又领着几万人马浩浩荡荡出了海,陶家作为高家的姻亲也顺势成了帝党的可用之才。陶家成了世家中第二个追随皇帝的,后宫也有风声放出,说皇帝有意让陶氏协理六宫。 淑妃生性谨慎,对这样的事并不欢喜。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容会和皇帝闹成这样…… 林容曾手握重权,呼风唤雨;也曾受太后的威胁,如履薄冰。可她从没害过自己,在最后的时刻还肯帮自己这个忙。 “还不快把她拖下去。”李弘嫌恶地侧过脸。 林容一手甩开颤抖上前的刘福,自个儿转身往外走。只是还没跨出门,身后有医女急急地跑出来喊道:“皇上,安贵人的孩子保住了!” “哦?”李弘喜悦之下很是疑惑:“方才那样吓人,不是说不成了么?” “回皇上,臣等有罪。”许御医和另外几个同僚一同出来,跪下道:“方才安小主脉象上确是小产的样子,可臣等给小主服下了安神的药后,小主渐渐清醒,脉象也平稳了。臣等觉着奇怪,与医女们反复切脉后认为,安小主胎儿强健,根本就没有外力催动活血的迹象。” 众人都听得茫然。 “可,这百合花和紫玉珊瑚……”有人指着中央那几盆花。 “臣猜测,这不是百合花。”许御医道:“方才为了求证,臣取了一些草药和研磨的百合花瓣混用观察,发现和从前见过的百合不同。臣学医多年,方才仔细辨别,发现这花是古籍上所注的一种‘金钩莲花’,样子和狐尾百合非常相似,但香气更清冽。” “竟还有这等奇事?”大家都惊诧起来。百合花谁都认识,可那什么“金钩莲花”大家是闻所未闻。 “金钩莲生在越州郡,是一味良药。只是越州那边都是蛮夷之族,和咱们京城这边学医的门派不同,我们用药多是中原地区的产出,很少从南边拿药。”许御医耐心解释:“再则,金钩莲和吐蕃进贡的雪莲花药效雷同,都用于治疗肝、肾,雪莲性状还更温和、毒素更少,但凡有入药的都用雪莲,金钩莲既难得、药效又差,故而我们这边极少有人认得这东西。” 李弘皱了皱眉头,指着其余御医:“你们以为呢?” “回皇上,许御医说得是。”钱御医跟着道:“臣有随身医书,方才翻看对比后,认为的确是金钩莲花。这花对孕妇本是无害的,甚至有保胎的功效,可偏有一点,它会让孕妇产生头晕恶心、消化不良的症状,很容易被错认为小产的征兆;又因安小主本就出于恐惧隐瞒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