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不以为然:“何经理,我是个医生,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病例,对生死的确生出了一种麻木。你认为我冷酷无情也好,但我和容总相处多年,我很理解她患有痛苦的疾病不愿忍受、对人生没有留恋的心态。在我看来,有人活着就是在受罪,有人却在拼尽全力挣扎求生,能用容总的器官救活另一条鲜活的生命,这对双方都好!” “胡说八道!”何雪大怒挂掉了电话。万容怔怔看着,却是陷入了沉思。 “姐,你该不会真动了这份心思吧?”何雪盯着她。 “何雪,我的生死和刘医生无关,你不要迁怒人家。”万容笑笑:“他是站在他的角度,认为捐肾能救人,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遗体拿来做什么我完全没有顾忌。但话说回来,我签字捐肾,既能在死亡这件事上收获别人的祝福和感谢,还能以此作为条件迫使严旭在我死后务必完成我的心愿,分明是一件好事。” 何雪头大,这人怎么还是绕不开一个死! “容姐!”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如果真的想死,你难道拉得回来?”万容知道骗不过何雪,索性说得直白:“不过你放心,我最近这段日子应该死不了,我对刘医生的建议产生了兴趣,我至少需要一段时间去了解薛琴的情况,为肾移植进行一些准备。” 何雪颓然坐下来。 万容好好安慰了她一番,甚至说了许多告别的话,感谢她这么多年与自己一同求学工作、风雨相随。最后,何雪无奈地离开她的房子,万容叫上司机奔赴医院。 在刘医生的安排下,她很快见到了薛琴。 薛琴刚做了透析,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万容仔细端详这个女人,身材枯瘦,手掌粗糙,一看就是迫于生计多年辛劳的人。倒是她的五官很有几分明丽之态,瞧着年轻时该是个美人。 还没等开口寒暄,对方率先说道:“小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是家里遇上什么困难了非要拿命换钱?” 什么? 万容皱起眉头:“阿姨,看来刘医生没和您说明我的情况。我是个将死之人,并不缺钱。” 薛琴点点头:“抱歉,是我误会了。我是个无能的女人,在各大医院放出重金酬谢捐赠者这条消息的,是我儿子。我其实不赞同他的做法,我这么多年一直生活贫苦,多少人和我处在一样的位置,说不准会有人为了钱连命都不要。” 能找到一个因为本身患病时日无多、在死后捐肾的供体,这让薛琴终于放下了良心的谴责,长舒一口气。 “我可以把两个肾脏都给你,我本身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以我的身体扛不住器官摘除后的负担,摘下单边肾一样是死。”万容说着凑近了些:“不过阿姨,我不是没有条件的,实不相瞒,我的确是为了您儿子才过来的。” “为了……我儿子?”薛琴的面庞看起来很朴素单纯,完全没有严旭那双眼睛里闪露的精光,这让万容一度怀疑严旭那家伙是不是她亲生。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手上紧张地摆弄衣角:“孩子,你该不会……不会是因为对我儿子有了那方面的想法,这才……” 万容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 “您想哪儿去了!”她又羞又怒:“我是桂棠集团万家的女儿,难道会随意看上一个男人!严旭这混账一直在生意上与我作对,我把他抽筋扒皮还嫌不够,怎么可能喜欢他!” 薛琴被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甚至扯起被子拉到脸上:“你,你说什么?你是桂棠集团……你这么高贵的身份,又,又为何要来管我这样普通人的死活?你对我儿子……你难道是想对我儿子不利?我没什么见识,我只知道我儿子在工作上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他冒犯了你,我,我替他道歉……” 万容揉了揉额头:“阿姨您别怕,我不是来威胁您的。我是真的有心脏病,活着很痛苦,我也不愿意再活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正好,我有些事情需要严总的合作,所以我愿意捐肾给你。” 薛琴慢慢放下了被子,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若是想好了,这个房间没有外人,你撩开衣裳,让我看一看你的心脏。” 万容皱皱眉头:“您不是医生,也会看病?”说着还是把衣裳解开了,看薛琴这样子是深度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不求证是不成的。 衣裳下头是年轻女孩子纤细瘦弱的身体,薛琴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万容怀疑她有同性恋倾向,很快放下道:“哪有像您这么看的?待会儿您看我的病理报告不就行了。” 薛琴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一句话:“我终于等到你了。” 万容听不懂她的话:“您什么意思?” “我在这个世界等了二十多年,先是等到了儿子,再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