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地上的足有七八个人,都没有挣扎,因为他们身上脸上都带着伤,最前头那个几乎是奄奄一息,整个上半身的衣裳都被鲜血浸透了。林茂沣解释道:“四爷,您吩咐了要活的,这可不是我们把他们弄成这样的。我们一众人在两边的山头上埋伏,便看见下头有人骑马追逃。那条山路本就险要崎岖,还没等到我们下去拿人,后头的人先追上了前头的人,便打了起来!若不是我们早有准备,怕是那几个被追的人都活不成了。” 李弘起身去察看几人。 比照着手里的画像,他认出来其中五人果然是闽南府台的人。那几人惊恐万状,呜呜地惨叫着,却被钱振荣带着人眨眼间从身上搜出了几样刀具。 几人叫得更惨了。府台的刀具是朝廷配给,上头甚至带着属地的徽记。在钱振荣将其中一人嘴里的东西拿掉后,他心虚而惊恐地嘶喊着:“我们是奉命捉拿海盗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徐开山的人对不对?那几个人都是海盗,我们有什么不对,你们敢绑我们?你们怕是别有用心吧!” 钱振荣气笑了,看一眼李弘,朝他们冷笑:“我们只是看到有人行凶,不论是谁先捆了回来,以免闹出人命。你倒话多,怎么就说是我们是徐大人的人?不论我们是不是,徐大人都是新上任的闽南督军,府台的下属们论理也是他的下属,怎么你们和新任的上峰还没见面就有了矛盾吗?” 那个说话的人一时语塞。 “把他们都拖下去,锁在地窖里,让人看好了。”李弘发了话:“倒是另外这几个人……” 那个受了重伤的正由两个侍卫拿着棉布压住伤口,钱振荣去瞧了两眼,断定他一时半会死不了。李弘皱起眉头打量他们,目光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几人都穿着一样的衣裳,明眼人却都能看出来这个人无论是面相还是气质都与旁人不同。 其余几个人一瞧就是武夫。他却生的文雅清隽,是个秀气且十分俊逸的白面书生。 “你叫什么名字?”李弘冷冷道:“高金山又在哪里?” 高金山? 林茂沣微微愣住,如今朝廷里的重臣对高墉的一班人马也有所了解,高金山就是高墉的一个得力心腹。 那个书生被松绑后,没有急着回话,先是朝林茂沣一众拜了三拜,口中道:“多谢义士救命之恩。” 他这般守礼,落在大家眼里都有些好笑。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读书人,这年头能读得起书的家产都不薄,这样的人本该在城里养尊处优,怎么敢骑着马走凶险的山路,还险些被人追杀。 钱振荣上来按住他:“不要浪费时间。我们四爷问你话,你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高金山?” 李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身后心腹手中拿过一件雕刻着锦鲤的铜牌。 书生看见这块牌子,脸色骤然变了。 “您,您……”他又跪倒在地:“您是金山叔的人?” “我不是他的人,但我是他的朋友。现在可以说你的身份了吗?我听说这样的令牌在高墉的队伍里都是不多见的。” “是,是啊……”书生惊魂未定,死死盯着那块牌子似乎想要辨别真伪。半晌,他开口道:“我父亲当初打了这些牌子,唯有亲近的人才给配的。您既然拿着它,按着父亲的规矩,就是咱们自己人。” 李弘眯起眸子。 “你是高家的少爷?我们曾得到消息,高墉子嗣不丰,只有一个儿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怎么会让他流落在外?” “我就是父亲的独子。”书生垂下眼:“几位既救我一条命,还拿着父亲的牌子,我便不遮掩了。我不是在闽南长大的,自从父亲落草为寇后,我就被人送出去,跟随养父改姓韩,如今叫韩文晖。我这次回来正是因为……” 他抬头看了看李弘,看得很仔细。 钱振荣很忌惮这样的行为,抓住他的后颈将他再次按下去。 他不敢再看,声色颤颤道:“我正是因为知道了金山叔的事情才回来的,想必你们就是接应他的人。金山叔能和你们托付生死,想来你们也是可信的,不过……我怕他一个人在父亲面前解释不清楚,反倒闹了误会,我这才赶回来……” 李弘和周遭心腹们对视一眼。 高金山是因与高墉结了拜把子兄弟,后来改姓高的,可见这个人在高墉面前的地位。不过听眼前这人的说辞,似乎高墉对他身边的人并不十分信任。 高金山说不清楚,那他唯一的儿子就能轻易取信了吗?恐怕未必。 “只是……”韩文晖咬着牙,满眼通红道:“金山叔死在路上了!先前有不少人在追我们,他们分成好几拨,方才追上了我的那几个人只是其中一拨!如果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