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着急,可不是为了货物的安全。 “可算是赶上了。”她命人安顿好车马,伸手一指仙客居墙上的菜谱:“小二,你们店里的黄花鲈鱼还有吗?给我身后的兄弟们每桌都上一道。” 额…… 那些被裕丰粮仓私底下养着、跟着一同过来却心怀鬼胎的长工们都面面相觑。仙客居这类有名头的客栈多有拿手好菜,黄花鲈鱼每日定量销售,莫说能不能抢得着,便是这价位就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这个女人倒好,竟连他们这群做下人的也给包了场…… 面对慷慨(愚蠢)到一定程度的肥羊,众长工吃着美味的鲈鱼,都觉着不太真切。 而鲈鱼下肚的结果就是,这群人对林容明显放松了警惕。 “夫人,我方才趁人不备细细打量过他们,都是练家子。”徐开山瞅了个空朝林容禀报道:“……咱们这可是在玩火。” 林容一笑。 “你怕什么。你瞧,我方才向你保证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出裕丰粮仓,这不是出来了么?” 这…… 徐开山忍不住苦笑:他是没有想到,当待宰的肥羊肥到一定程度,裕丰粮仓也有一口吃不下的时候。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下午你就不要出去了。”林容继续道:“你和这些长工们留在客栈,看守货物。我要带湛露和逐烟去拜会陶家的几位长辈。” 什么?! 徐开山见了鬼一般看着她。 “你,这……” “有逐烟在我身边,若只论武艺,她应当在你之上吧?”林容抬手道:“而且,徐大人啊,风险评估可不是你这样算的。你想要处处跟随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越是防守严密,越会惹人忌惮,不如只我们几个女流出门,才好叫人放下戒备。” 徐开山愣愣地看着她。 “可是……” “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应当依靠的是谋算,而不是硬碰硬。就算真有不测,你和你后头几个精兵又能抵挡多少人?而真到了那时候,我也会吹响暗哨请援军出手。”林容不容置疑地命道:“就这么定了。” 徐开山:…… “哦对了,把卫荣那小子给我叫上。”林容跨出门槛时加了一句。 *** 林容行事虽有些急切,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 一群长工们听从吩咐留下看守货车,一面却寻了个出门办事的借口,分了两个人在后头跟随林容。只见她当真一路敲开了陶家的大门,先是递进去名帖后被要求驻足等待,随后她再次递过去身后湛蓝捧着的锦盒,陶家下人不过扫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恭敬地将人迎进去了。 两个长工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疑惑,却苦于此处是望族府邸,便是他们也不能硬闯。 而那林容顺利进府之后,陶家六老太爷的儿媳、这一支陶家的大夫人葛氏亲自相迎。葛氏脸上带着惊诧的欢喜,请林容进内室安坐后笑道:“我们这地方南北跑商的人不少,像贾夫人这样豪气的……却是不多。” 她本是瞧不上这些商户们的,今日能如此赏脸,实属稀奇。因为——眼前这位贾夫人奉上的见面礼实在有些烫手啊! 整整五百两的银票……自家老爷一整年的进项都没有这样多! 该不是有什么麻烦事相求?或者对方做得买卖当真不是一般的大? 在这个还没有形成自由市场经济的时代,行商做买卖,没有官府的依靠是不成的,故而商户贩货时多要拜会当地属官和士族等。陶家祖籍鹿城,虽早已举族搬迁上京、在望族圈子里和林家平起平坐,但仍有些族人在老家过活。 林容对陶家没有多余的好感——宫中那位投了橄榄枝还不肯吭一声的静妃,便是出身陶家。只是眼下局势,那位知县朱大人怕是与杀人越货的裕丰粮仓暗中勾结,青田这地方除了一个陶家,她似乎也没得选了。 况且在这样的地方,有望族支撑的乡绅,可比知县这等小官要体面地多。 “陶太太客气了,日后少不得劳您关照,这一点点心意,算不得什么。”林容微笑如常,端了茶轻啜一口,这幅姿态倒让葛氏看得有些呆愣。 ……不是说这位贾夫人是个粗俗的人么?一路学着男人一样地骑马,也没有戴堆帽……可瞧她坐立饮茶的举止,又隐隐透出如上京贵胄一般尊贵的气质来。 若不是她曾去过上京、拜见过嫡枝的堂叔等人,长了些见识,她还无法看出对方的与众不同。 但不论怎样,真金白银地拿在手上,总是一件好事。 葛氏紧了紧袖中银票,努力拿出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