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能一看半个时辰都兴致勃勃地。但林容相信,这事儿做习惯了,他也会喜欢上这工作模式的。 林容看一眼这张纸,又看一眼手里的翡翠。徐侍郎累得不想说话,勤勤恳恳地拿起笔,记录下“翡翠蟠龙摆件”的相关要素。 “对了,徐大人。”林容突然道:“你说这件摆件值多少钱呢?” 徐侍郎被问得一愣。 林容是世家的小姐,她懂得鉴赏美玉,但自古文臣不喜铜臭,她并不知道那些珍宝在民间市场上能卖多少银子。而徐侍郎,他年幼时被抓了壮丁去西北打仗,凭着战功升迁后得到皇帝赏识,一路擢拔至上京。很可惜,他多年征战,从未享用过自己挣来的富贵,对玉器一窍不通。 他只能挠着后脑勺摇头。 还是一个年轻的医官道:“微臣家中有亲戚做这门生意。娘娘手里的这件,水头足,整雕的,也就宫里能有了。论价儿要千两黄金,只是您若真想在宫外买这样一件,光有钱是不行的。” 林容听明白了。 这件价值连城的珍宝,此时正被她一点点砸碎。但她介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她或许忽视了,即便是宫里也禁止暴殄天物的浪费,更会费心防止宫人盗窃。这样的好东西从进贡到赏人,一路上都有宫册记录有迹可循。 这样的话……想要在这东西上动手,留下的痕迹会更多,风险就会很大吧? “玉贵嫔得宠,又生养了皇子,她宫里的和给小皇子用的,都不乏贵重之物。”林容闭目思索:“我想,或许我们要换一种思路。” 她睁开眼睛后,迅速命令徐侍郎:“你去取第二张纸来。这一次只抄写物品名录,其余不写,按照贵重与否来分类。” 什么? 徐侍郎不擅长处理细节,好在和他搭伙的女官擅长。她很快将第二张纸铺开,告诉徐侍郎:“您在最中央画一条线。左边写贵的,右边写寻常的。我来念给您听,这件翡翠就写在左边,那个烛台、白蜡、晾衣裳的绳儿都是右边。” 徐侍郎连忙奋笔疾书。林容错开二人去瞧别的了,转一圈回来,这二人恰好写完了。 如林容所料,不值钱的东西是少数。但这少数的物件偏偏量大,譬如那蜡烛,满屋子换下来整整一百来根,昨夜里由几个小太监全部掰断了查的。 她定定看着第二张纸。很多时候,直观的感触会给人启发,她的目光在所有“价低量大”的物品上扫过,蜡烛,供来的冰块,还有好几个筐子盛装的苹果桃梨之类。 “这些苹果是用来熏屋子的。”女官和她解释:“玉贵嫔娘娘自有了孕后就不用香料了,又听从御医的建言,说果香能够安神益脑。” 这话没错。 林容摇头笑了笑:“这么多果子,几日就要更换,你们德音宫的下人们倒有口福了。”边上一位小內监跟着就笑道:“娘娘说的是,奴才们每日都赏一盘子下来,后头吃不完了,还能分送出去给交好的。我们家娘娘得宠,连熏屋子用的都是尚膳监给挑来的上乘的。那桃子是陕北送来的,个儿大,汁水厚……” 也是因林容这几日都和他们混在一处,这小內监当真是忘了尊卑,说起话来似打开了闸门一般。 林容笑着听他说,倒觉得有趣——她也想歇会儿了。多日忙碌下来,她累得想要倒头大睡,甚至再次购买了元气丹,手里仅剩1个积分了。 只是听了一会儿,她很突然地抬手打断。 “你方才说这桃儿是陕北贡的。”她问道,一边命令另外的人去搬一筐子进来。 很快有人搬了来,徐侍郎顺手捡了一个桃递给林容。 “陕北盛产毛桃,是京中的贡品,只贡给宗室和有爵位的贵族,寻常人家是买不着的。”林容放下这一颗桃,又捡起一颗。 “娘娘,您想做什么?”有宫人上来帮忙。 “你们帮我把所有的桃子都搬上来,扔在地上。”她默不作声地捡了好几个,但并无发现。宫人很快把好几个筐子搬上来了。 大家把里头的桃子都捡出来,堆满了一小片的空地。林容挨个地翻,终于,她似乎发现了什么。 “请许御医过来。”她命令道:“你们全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