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嫔的意图本宫没有兴趣知道。这样捕风捉影的话,贵嫔应当少说为妙。”德妃不客气地端了茶。 两位殿内侍奉的宫女前来请林容退下。 林容仍端坐着,笑道:“我的话都是肺腑之言,姐姐今日听不进去,将来都会明白的——只是还有一样。此前我宫中的刘芳婉前来向姐姐禀报,说我妹妹林选侍是被江少使推进冰湖中的。江少使入宫来以赵嫔马首是瞻,此事一定是赵嫔指使,谋害嫔妃该当何罪,还请娘娘秉公处置。” 德妃不由摇头:“贵嫔心疼妹妹,本宫自然明白,只是本宫为皇后协理六宫,不能偏听偏信。本宫已经按照宫规惩罚了江少使,至于你硬要说是赵嫔指使,赵嫔深得太后、皇上看重,也算贤良淑德之人,怎么可能生出谋害旁人的心思呢,是贵嫔想多了。” 这话里的敷衍之意显而易见。 林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她笑眯眯地望着德妃的脸色——一位看起来温婉细致的人,精明、谨慎是一定的,可仍然有一点点得意的骄矜,从那柔和的目光中拥挤着透出来。是心愿得逞的窃喜?还是对未来美好预期的幻想? 德妃呐,比从前的惠妃是能干地多了,可…… 林容正想得入神。等宫人再次催促时,她才站起来,朝德妃周全行礼,从善如流地告退了。 送走了林容,德妃一张脸沉得更厉害了。 她或许不需要去探究林容的心思——赵嫔的手下败将,病急乱投医地想要来求她,这很合理。可是,如林容所说,她需要为面前这些花草的问题给出一个解释。 林容这样的局外人,提醒她不要因为办坏了一小件事得罪新皇后——但德妃自个儿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王皇后能够入主中宫,这个过程非但不顺利,且还充满了一波三折的奇遇。若不是阮家等人从中作梗,谢太后怎么会把后位放在王家手心里而不是谢家……在尘埃落定之前,谁不是往谢家身上押了宝? 唯独自己不同。 林家、阮家、赵家都是显赫的望族,可德妃的母族陈家并不是。 比起他们,陈家更像是个暴发户。祖上是贩卖牛马的小商人,后来跟随夏国的帝王打天下、为皇家供应马匹,这才得了些功绩,封了个官。如今德妃的兄长、三品杭州府尹陈大人能站在台面上和林容的父亲同朝为官,私底下却受到贵族圈子的排挤。 ——好不容易跻身世家,但其余的世家却都知道他们的不伦不类。 这不是陈府尹一个人忠心耿耿为朝廷做事能够改变的,也不是德妃服侍皇帝多年能够改变的。 然而,德妃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在旁人都认为谢家会出第二位皇后的时候,德妃传信回府,说服父兄向王家投诚。 如今浑水摸鱼的德妃赌赢了,王皇后新入宫,正是需要德妃一个左膀右臂的时候——可若是有人成功挑拨离间,王皇后身居高位,难免生出很多猜忌。 小小的花草事件只是个开始,若背后的人接连得逞,或许连陈家都会被曲解。 越想越憋屈,一贯好性子的德妃忍不住站起来,抬手将最前头的一盆蝴蝶兰摔了个粉碎。 “不过是一件小事,皇后殿下身为国母,怎么会不明白是有人陷害我。”德妃自言自语。 *** 皇后入宫的热闹很快过去,但许是宫中事物繁杂,大大小小的动荡一直没有停歇。 前朝、后宫的许多利益重新瓜分,像赵瑜贞一样得到好处的人不在少数。只可惜——并没有偷懒、和旁人一样殚精竭虑做了准备的林容,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哦哟,刘姐姐,你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啊。”林容撇撇嘴,朝刘芳婉道:“中宫新立,这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如今帝后和睦,我们做嫔妃的更应该高兴呀。” 刘芳婉的脸色变了又变。 “贵嫔娘娘,我们……”她尴尬地笑了笑:“皇上和太后,都已经几个月没有召见我们了。” 周围宫人们都低下头去。 ——所谓今时不同往日。 皇后与德妃为了宫权的争夺势不两立了吗?没有,德妃恭恭敬敬地上交了所有的账簿和宫册,并忠心辅佐皇后,三宫六院井井有条。 赵嫔贸然出风头协理册封礼、如今受到了皇后和德妃的猜忌了吗?没有,她帮着新皇后在宫中立威、收拢人手,因此更加受到太后赏识,在新后进宫后顺理成章继续协理着宫务。作为新妃能像她这样大权在握,可不容易。 就连玉嫔——新后进宫了,她难道可以一如往日得宠、而不是被打压地抬不起头吗?还真的可以,冰雪聪明的玉嫔“无意间”向皇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