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承认,是因为害怕!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它交出来,确保你和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倘若你不信我,花营主可以像你保证…” 花朝正听得一脸懵逼,蜷缩在桌案下交叠的腿被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似的,“咳…是,你只要交出账本,我定会护你周全。” 施娘子眼眸转动,她不敢确定严归云是真的知道自己誊抄账本一事,还是故意诓骗,或是知道账本之外更多的事。 但她确定任何一件拎出来,上官玥都不会放过自己,后山脚下的大强,她曾远远见过一面,身型如巨兽,声如洪钟的藏獒刚来清水寨时,毛绒绒一团甚是可爱,几年功夫,被它吃掉的人肉数不胜数,那些都是这个残暴的女土匪刀下魂。 “没有……”她喃喃道。 “啪!” 花朝一掌拍在桌案铺开的纸上,砚台的黑墨受到振动那一刻泼洒一片,宣白的纸顿时变成布满黑色斑点的狰狞。 “再嘴硬,我可要上刑了,七夫人!!!”花朝发出危险的警告,你不服就打服,老子就打服你。 对嘛!这才是土匪的嘴脸,施娘子鄙夷的想,她不自觉的握紧拳,淡定又坚定的望着严归云,“我没有誊抄账本,也不知道六指的账本在哪里。” “你在维护谁?或者你在等待谁来救你么?”严归云铁扇在富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施娘子。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 施娘子适才伪装的镇定瞬间土崩瓦解,她的脸色煞白,紧咬着的下唇也跟着泛着白,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她尝试着发出点声音来阻止对面男人敏锐的判断,可惜失败了。 狂乱的心跳仿佛堵住了嗓子眼,也清空了脑子,这种让人恐惧的感觉似曾相识。 那是很多年前,施娘子满心满眼都是小镇上卖字作画的少年郎。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是施娘子学会的第一句诗,一切戛然至遇到刘六指,这也变成她唯一的诗。 这种恐惧来自六指第一次动手时饿狼般的凶残的眼神,扭曲的五官。记忆如同洋葱般一片片剥落至最后,一次次的暴虐让施娘子误以为她再不会感到疼痛与恐惧了, 直到这一刻的出现。 眼前这个男人声音都是轻松甚至温柔的,却再次让她从心里生出战栗般的恐惧。 就在这时,木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屋内胶着的三人闻声望去,桃月推门而入。 严归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上官玥出什么问题了吧? “姑爷,小姐醒了!”桃月的声音甜软,花朝一瞬出窍到分不清北。 严归云倏地起身,因为动作太快,木凳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哔…“的摩擦声,他转身大步走到门帘处停了下来,侧脸丢下一句“七夫人,你考虑清楚,三日内向你允诺的事情还作数!”便朝外走去。 花朝忙赶上,在廊下拐角处把人拉住,“兄弟,兄弟,欸!你看要不要我找人把那娘们揍一顿,好好审审?” “对她用刑没有用,”严归云顿下脚步,“你瞧见她手背上的疤痕没有,大冬天也穿得太厚,不过她左耳垂处与左手背上上的疤痕,有点像同一时期的割伤,说明她长期受虐待。” “这个我们都知道,以前六指经常打她,我记得有一次,她偷跑都快到山脚下,被六指抓回来一顿暴打,听说被打得奄奄一息,”花朝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嘶……不过从那次以后,就没再听说施娘子逃跑,六指打人的事情了。” “都打成这样,你们也不管管?”严归云诧异道。 “什么呀,大当家本吩咐我去警示下他的,谁知施娘子自己百般逃避,说绝无此事。”花朝解释。 “你知道一个长期被家暴的女人会变得怎么样吗?她会慢慢的变得麻木,有甚者会把这种行为合理化,每次被家暴之后产生一种解脱感,一个这样的女人,你觉得她会害怕你的严刑拷问么?” 经过短暂的深入相处,花朝对严归云佩服得五体投地无以言表,现在严秀才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哪怕往东偏南都不行。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誊抄账本,甚至还有同伙的?”花朝好奇的问,甚至做好拿生命去记这段推理的准备了。 严归云看向庭院中那棵开妖娆的红梅,微笑道:“猜的!”
清水寨(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