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陆余假装没发现异常,拉住萧菀桦的手,诚恳道:“我愿意帮忙照顾妈妈的孩子,她人不在了,我照顾陆倚雲弟弟,就当做给她尽孝。别把阿雲送走好吗?” “如果因为我的原因,就要送走他,我会自责的。” 那一刻,萧菀桦仿佛看到圣母的光辉在这孩子周身亮起,但她心底里有说不出的别扭,原本她是舍不得陆倚雲吃苦,不管孤儿院还是桂阿姨的农村亲戚家,都不利于孩子成长。 可现在,她怎么感觉那么微妙? 亲儿子认贼做母不说,还为了给那女人尽孝,而请求他们留下那女小偷的儿子? 萧菀桦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定了定神:“其实,家里孩子太多,你如果感到不方便的话……” “怎么会呢?”陆余善解人意地说,“我舅舅家孩子就多,连睡的地方都没有,那时候我只能和老鼠一起睡在柴房里,早就习惯了。” 萧菀桦震惊:“老鼠?” 陆余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老鼠如何用尖利的牙齿嗑木质小床,听得萧菀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他陈词总结:“现在我也有爸爸妈妈了,孩子多也没关系。”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肯定不会再让我跟老鼠一起睡了吧?” 萧菀桦心里满是对幼子的心疼,竟说不出话来:…… “你跟我来。”陆正筠把萧菀桦拽进卧室,没忘记关好门。 即便不追过去听墙脚,陆余也知道两夫妻在争论什么。 无非是陆倚雲今后的归属:不是桂阿姨的哥哥王寺卫家,就是孤儿院。 陆总眼底笑意褪去,渐渐现出冰冷的底色。他用银制小叉子,叉了一片切成小块的库尔勒香梨。 无论把他送到哪里都好,他这辈子都不太想再让那家伙碍他的眼,实在太倒胃口。 . 陆余到底没再见到陆倚雲,直到金乌西坠,总统套房里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陆正筠和萧菀桦两夫妻很想跟失而复得的儿子亲近一番,预定了豪华晚餐。 陆余坐在西餐厅里,却有些走神。 说好了只是暂时离开,到现在也没见他回去,灼宝会不会哭闹呀? 那小家伙跟他不一样,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没受过什么挫折,遇到不顺心的事,不知道要多委屈呢。 “阿余拿刀叉的姿势真标准,好像从小长在上流社会里的小绅士。”萧菀桦惊讶地夸道。 陆余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疏忽出了纰漏,不动声色地说:“安叔叔教过我。” 陆正筠满眼笑意:“他本来就是上流社会的小绅士,学这些当然快。不过,多亏了安总收留阿余,不然这几个月,他一个小孩子,无亲无故的,可怎么活下去?” 陆余立即趁热打铁,大加赞扬安致远夫妻,陆正筠知恩图报,暗自下定决心,日后要多加照顾安家的嵘胜集团,不但给他们陆氏集团的订单,还打算把行业内的其他大佬介绍给他们。 说到这里,陆正筠想起:“那个包下高速公路的点子,真是你想的?” 他怀疑妻子没听明白,而安致远两夫妻因为陆余是他们的儿子,而有意奉承,才把功劳都安在小陆余身上。 陆总自然知道如何抓住机会,在郭琳、安致远,乃至于萧菀桦面前,他可以像个略有些小聪明的孩子,但在陆正筠面前,他必须不吝于表现出“神童”的特质。 陆余尽量用孩子的口吻,条分缕析地讲出缘由。 陆正筠听得连连赞叹,这一晚,陆正筠都多喝几杯。父子重聚,又是这样天资聪颖的孩子,阿余在这么差的环境中,还能长成这般模样,如果接回去,好好教育,前途岂不是不可限量? 而陆余却婉拒了跟亲生父母住在酒店的邀请,他坦诚地说担心灼宝,想要回去看看。 “过几天,爸爸的公事办完,我们就要回A市,”陆余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伙伴们。” 反正孩子已经认回来,也不差几个晚上,陆正筠和萧菀桦答应下来,并且亲自把陆余送回安家别墅。 这次陆余实事求是,表达的是真实想法,陆正筠两夫妻却反而不相信: 萧菀桦忧愁地说:“你说,阿余是不是跟咱们认生?才不想跟咱们一起住?” 陆正筠安慰她:“毕竟才刚刚相认,总要给孩子一个适应的过程。” 萧菀桦沉默了许久:“阿余还是把那个小偷当做妈妈。” 陆正筠注意到,萧菀桦连“桂阿姨”都不想叫,直接称呼她“那个小偷。” 他用陈述句说:“你恨她。” “所以你还想把她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吗?” 萧菀桦:“……” 陆正筠:“我知道,你把阿雲从小婴儿养到这么大,是有感情的。但阿余心肠太软,太善良,放着这么一个人在他眼前,阿余难免总会想起从前的‘养母’,我不想让亲儿子跟咱们有隔阂,你呢?” 萧菀桦动摇道:“那阿雲怎么办?” 陆正筠俨然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还有个舅舅,叫王寺卫。” 其实陆正筠心里清楚,最好的去处并不是王寺卫家里,那个所谓的舅舅,连看着长大的陆余都苛待,又怎么会真心对待素未谋面的陆倚雲?但他总不能说把陆倚雲送到孤儿院,那样一来,不知内情的外人,都会骂他们冷血无情,。 偏偏这样被一个小小保姆耍了多年的、换子的家丑,陆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对外只能说是意外的事故。 . 陆余回到安家的时候,果然听到灼宝委委屈屈的哼唧声。 以及郭琳女士飞速的情绪变换: “小祖宗,都这么晚了,上哪儿找陆余哥哥去?快睡吧!” “安予灼,你再哼唧一句,屁股给你打开花!” 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