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惠安还想说些什么,萧雪禾却倒头闷在被子里,似是经过了一场战斗一般。 于是拉着染春悄声离开了房间。 月色入户,萧雪禾侧过身子,看着挂在枝头的朗朗明月,她的心却是空落落的。 她敢肯定,以齐淮的性格,今日受此欺辱,以后绝对不会再转头向她寻求庇护了。 她很庆幸。 但同时又很迷茫。 这一世的齐淮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今天刺在他身上的“剑”,又有什么意义呢…… 越想越空,越空越想,人便是在这种自我作践中迷失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惠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世上哪有那么多东西能琢磨透?公主睡一觉,补补心,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萧雪禾深以为然,就着月色,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 瑶华宫潇湘亭内。 容妃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看着满池荷叶,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活泼的“母妃”,唤得她回过神来,那清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转身望着来人笑。 “柔儿,你怎么来了?” 萧雪柔穿着一身明艳的宫装,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可爱娇俏,见容妃唤她,笑得越发肆意,也不顾公主仪态,飞似的投入容妃的怀抱。 “母妃,儿臣想您了嘛……” 容妃嘴角浮上一层浅笑,宠溺地替萧雪柔擦去了额间的汗水。 “早上不是才见过母妃吗?”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啦,一天了哎,母妃难道不想柔儿吗?” 容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都十二了,总是喜欢粘着人,以后离不开家可怎么办?” 萧雪柔撅着嘴,在容妃怀里蹭了蹭:“我才不离开母妃呢,我要一辈子都待在母妃身边!” 容妃知萧雪柔是小孩子脾性,也不与她争,将身上的披肩取了下来,盖在了萧雪柔背后,叮咛道:“虽是初夏,可夜间寒凉,你刚刚又出了汗,风一吹就容易咳嗽。这披肩你不要拿下来了,让知竹带你回去洗漱,早些休息。” 萧雪柔摸着披肩滑溜溜的布料,忽然想起了什么:“母妃,这披肩可是父皇赐的那一匹青州贡锦做的?” 容妃唇边笑意渐渐收敛,也没有正面回答她,反倒说了一句听上去有些无厘头的话。 “青州贡锦……萧雪禾有的,我的柔儿自然也得有。” 萧雪柔眨了眨眼睛,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这边容妃已经将知竹唤了过来,教她带公主回去休息。 “那儿臣先告退了,母妃也早点休息。” 回去的路上,萧雪柔摸着肩上顺滑的料子,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知竹看着萧雪柔“开心”的样子,不禁问道:“公主,这披风可是有什么玄机吗?” 萧雪柔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忽然凝滞。 “一块破布,能有什么玄机?” 知竹心惊,心想自己又猜错了这位公主的心思,不禁有些发抖,连声称是。 萧雪柔“哼”了一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将披风扯了下来,扔到了知竹手上。 知竹低头看着那水润的布料,在月光下显得越发澄澈透亮,真真是好看极了。 这边的萧雪柔却已经收敛起笑容,盯着那披风道:“青州贡锦,千金难得,当初明明是我先向父皇讨要贡锦的,没想到萧雪禾生辰宴作了那什么鬼诗后,父皇一高兴就把贡锦给她了。” “她借花献佛,把贡锦做成披风送给母妃,肯定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到了我手里吧?” “你以为我刚刚在笑什么?自然是笑萧雪禾啊!纵然她费尽心机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却得不到母妃的心疼。” 说到这,萧雪柔又扬起笑容,只是这笑失了少女的明媚,反倒带上一丝阴鸷:“所以我很好奇,若是她看见自己送给母妃的披风被我踩进了污泥里,会不会气得浑身发抖呢……” 知竹打了个寒战,心有余悸地跟在萧雪柔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 …… 萧雪禾在永宁宫将养了几日,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惠安卯时来伺候萧雪禾洗漱,却没想到萧雪禾居然早早醒来,正趴在书案上写着什么东西,看到她进来了,朝她笑道:“嬷嬷,我今日想去学堂了。” 惠安本想让她再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