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终于,梅里好好发泄了一回,又吃了两口已经凝结成块的奶羹,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讲起了她的故事。 梅里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住在乡下,听说母亲跑了,父亲几乎不露面,偶尔打给奶奶些钱,但奶奶一直对她很好,因为家里不富裕,所以只有在特别的日子,奶奶才会给她做一碗牛奶鸡蛋醪糟,特别浓稠,如今想来,是多加了一颗蛋。 再后来,梅里被来采风的导演发掘,成为了耀眼的明星,她变得很富裕,可奶奶却不肯跟她去城里住,只愿意守着自己的一方小院,梅里越来越忙,一年也见不了奶奶几面。 梅里手抠着被角,低着头道:“我其实一直藏着一个小秘密,我把这碗羹当做自己的幸运物,每次重要试镜前,我都会回去吃一碗,有时是清晨,有时是半夜,总是吃完就走,傲慢的甚至不肯陪奶奶多待一会儿,可她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只要我一个电话,她就会做好了等着我,笑眯眯地看我吃完。” 白润微听到这已经大概知道了梅里的心结所在,厌食症这种病,其实更多的都是心理上的问题,她试探着问:“那你奶奶现在……” 梅里看着她点点头道:“奶奶去世了,当时我在组里拍摄,没有赶回来,医生说奶奶硬撑着等了我好久,最后走得时候很遗憾。我的厌食症也是从那以后得的,奶奶走后,我的第一次试镜因为体重不达标被导演pass,我疯狂减肥,情况却越来越差,我一直觉得,是奶奶……在怪我。” 白润微始终握着她的手,像在给她力量,但她不赞成梅里的说法:“那么爱你的奶奶,是不会因为你没赶回来而怪你的。” 乔聿忽然问:“那你这两年有没有再回去看看奶奶呢?” 梅里顿住,好半天才摇头道:“没有,我……不敢。” 白润微温声劝道:“回去看看奶奶吧,她可能一直很想你,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们可以陪你一起。” 梅里目光又落在那保温桶上,最终沉沉地点了点头。 …… 周六的上午,乔聿带着白润微和梅里一起开车前往了离鸣远市下辖的小乡村,梅里的奶奶就葬在离小院不远的墓园里。 他们先把车停进小院,然后准备步行去墓园。 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小院里种着各色的月季,一人高的月季枝叶油亮,花朵都有成人手掌大小。 进了门,白润微总觉的自己听到了一声呜咽,她搓搓胳膊凑近乔聿,低声问:“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乔聿忽然停住脚步,然后张牙舞爪地回身吓她:“是这个吗?” 白润微惨叫一声,反应过来气得直锤他胳膊:“你幼不幼稚!” 乔聿贼兮兮躲开,没事人一般环顾四周:“这儿可真美!” 梅里看他们闹也跟着笑起来,嗅了一朵胭脂红色的花朵,道:“我请了人一直料理着这里的花木,屋里也一直打扫着,之前病特别严重的时候也想过,不如就搬回来住。” 乔聿也环顾着四周:“要是我,我也不愿意离开这个院子。” 梅里用鼻尖蹭蹭那朵花,抱紧了怀里的花束,领着两人朝外面走,口中道:“走吧,去看看我奶奶。” 这里的墓园比较小,间距也很窄,但如同小院一般,也打扫得非常干净。 梅里望着石碑上奶奶的名字,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指一遍遍地在那几个字上摩挲,最终“咚”地跪在青石板上,头抵着石碑哭喊道:“奶奶,丽丽来看你了!” 梅里在墓园里哭了好久,哭得嚎啕嘶哑,时而普通话时而方言地跟奶奶聊着这些年她的委屈,她的思念以及她的愧疚,似乎想把胸中憋闷许久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出来,又像是想把失去许久的东西填进去…… 从墓园回来时,梅里带着他俩进屋喝杯茶歇歇脚。 屋舍干净明亮,每一处都透露着主人的井井有条。 梅里招呼他们坐下,自己进了厨房沏茶,她爱喝茶,拿回来的茶叶都被奶奶小心藏着。 她拿茶叶的时候才发现,茶叶桶里小心地塞着一张纸条,似乎是怕受了潮,上面是奶奶不算工整,甚至带着些错别字的叮嘱: 丽丽,奶羹的秘密就是多加一颗蛋,奶奶永远爱你。 泪水洇湿了纸条,梅里慌张地擦掉眼泪,小心地将纸条收好,露出久未出现过的笑容,喃喃道:“我知道了奶奶,我也爱您。” 乔聿和白润微在等茶的空档商量着拍视频的事情,两人都觉得这个小院如果能做为拍摄地不错,先前来的路上已经向梅里“借”了奶羹的故事,不知能不能连小院一起借了。 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