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便听见赵柳梢细尖的声音,“你个小门小户的丫头片子怎么配和我一起住?自己去找管事嬷嬷换了住处,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待在一起。” 风晚明走进院内,便见着赵柳梢正叉腰站在门廊,说话时微颤着身子,颇为刻薄的朝着屋里喊道。 风晚明望屋里望去,一个穿着朴素的白衣女子,梳着最为简单的妇人发髻,带着一支碧绿玉钗。 “赵姐姐。”风晚明叫道。 赵柳梢回头,脸上的不耐在看到风晚明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提着衣裙快步走来,拉过风晚明的手,“晚明妹妹,没想到咱们竟是一起的。” 赵柳梢的态度变得比风还快,明明刚刚还厉声训斥的可怕模样,现在全然成了个俏皮恬静的姑娘。 “赵姐姐生的什么气?刚过来就听到你那般训斥。” 赵柳梢翻了个白眼,抬眸朝身后屋内撇了撇,“你看,那是品少卿的小女儿,品苒。一个小小庶女,封了个美人的位子,却和我们住在一块。” 风晚明轻声安抚道:“陛下现在无意我们,不要闹得太大,你再不开心也等着过些日子再和管事嬷嬷说,怎么着也要先把银两给够才能闹,不然出了事,没人能担着。” 最后一句话风晚明压低了声音,她只是提醒赵柳梢,如今已经今非昔比,尤其四家中除了风家,其他三家连官职都跟着男丁一同没了。 赵柳梢颤了颤身子,眼圈一红,她皱着眉喊道:“我赵柳梢生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迟……” 风晚明抬手制止了他,摇头说道:“你大不了挨着我住,这挽月阁里有四间正房呢,何必这样闹。” 赵柳梢只得点头,抬起袖子擦掉眼角的泪。 风晚明走入屋内,这是挽月阁的正厅,品苒一直站在旁边,见风晚明进来还小心翼翼行福身礼,她一身素衣面容清秀,没用太多脂粉装点,几分弱柳扶风相。 风晚明淡笑回礼,腰间别着的白玉禁步发出微微的清脆响声。一旁跟来的赵柳梢眼尖的瞧见,一声惊叹,“昌平公主的白玉禁步!” “她还真把这禁步送给你了,风晚明你运气真好啊。” 禁步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唯皇室女子才可佩戴,风晚明自幼与昌平玩的好,昌平是南荣皇后唯一的女儿,她想送便送,何惧是不是只有皇室才配拥有,赐给风晚明也是当年帮她撑腰。 而如今,却成了风晚明悼念旧友的相思物。 品苒也垂眸看了眼白玉禁步,却是不语。 风晚明不搭理赵柳梢惊叹,“早有听闻品小姐芳名,秀外慧中,果真如此。” 品苒垂着眸不直视她,听了她的话垂着头小声道:“风婕妤过奖了,品苒自小深居闺中,哪能芳名远扬。” 风晚明看着品苒弯下的脖颈,低垂的眉眼,她一向认为自己看人很准,从十二岁跟着爹外访商行,她看人如神,比如对接的二麻看着心思不干净,没几日二麻就赌博被砍了两刀,还有二仙楼那个前掌柜偷钱,也是她的提醒才及时发现。 “沅沅慧眼识人,将来是做大官的料啊。”当年风易明便是这般鼓励风晚明,为此风晚明在宫变前的抱负,便是延续前朝女官的历史。 “品美人,赵婕妤为人泼辣的很,我代她赔礼,正厢房你先选,你若喜静,我们便隔的远些。”风晚明说道。 赵柳梢在旁边有些气愤,“跟她道歉?不识好歹的家伙,讲话连个脸都不给。”赵柳梢因着品苒低头视人这事,气愤的说道。 风晚明侧过身示意她少说点话,又朝品苒笑道:“品美人先去吧。” 品苒不知是听了赵柳梢的话还是给风晚明几分面子,抬起头笑着道了谢便出了正厅。 “晚明,你可不能太惯着她,你是不懂,这种人就是爱憋着使坏,可烦了。”赵柳梢跟在风晚明身后说道。 风晚明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见过了?若没见过便少下结论,小心哪天被人抓了把柄。” “我听说她勾引有妇之夫,还让那男人把自己原配的孩子给打掉了,能是什么好人……” “传言有几分真假你自己应该也明白,小心行事,现在这局面保命要紧,赵姐姐也应该明白。” 风晚明走到院子里,今日阳光正当明媚,她看似是四处打量,嘴里讲的却还是赵柳梢的事,“赵姐姐,阶级和身份就像糊在灯笼上的纸,有时候是那些材质上好画案雅观的宣纸,但烛火落在上面还是会一点就着,瞬间就没了。“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赵氏满门男丁被灭,担不上大理寺卿了呗。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留着我们以羞辱我们为乐……“ 风晚明像规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