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苦笑着落泪。 发觉她的沉默,五条悟松开了她,将她身体侧抱过来,才看见她满脸的泪。原本挽起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拆开,黑发散开倾覆在她身上,将她的脸托得惨白异常,让她落泪时的神色看着无比凄哀。 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姐姐……” “别这么叫我,”她打断了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依旧被他牢牢抓在手心里。挣脱不得的她只能够抓着他的衣领,将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痛哭,“你从来没当我是你的姐姐,从来没有……” 五条悟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忽然发现她瘦了不少。后背骨与肉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脂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凸起的肩胛骨从衣服下面支起,骨骼硬硬地压着他的手臂肌肉,“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收紧手臂,吻着她的头发和脸,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我从来没有把姐姐当作其他人,也没有别人能够代替姐姐在我心中的地位。” “没有弟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姐姐,”她被他的双臂勒得呼吸一紧,下意识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脸颊贴在他的耳垂旁,声音哽咽,“悟,如果你……真的有像你说的那么爱我,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五条律子听见他这样无知到近乎残忍的话,眼泪断了线,“你真的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吗?”她撑着他的肩膀坐直,与他对视。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过去整整一年,她看着他,不断想起的只有第一次时冷漠的视线和贪婪的神色。她无法再用以往的目光和情感去注视他,注视那张曾经无比熟悉如今面目全非的脸。 今天她再一次面对他,她突然就看不见什么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六眼神子。 眼里只剩下了那个和她共同度过十几年光阴的五条悟。他是人,会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和无法理解的难题,会困惑,也会犯错。 “说爱的时候,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他的脸摸起来没什么温度,冷冰冰的。五条律子的拇指轻轻地擦过他的脸颊时,他沉默着,似乎陷入了无法挣脱的困境,“悟,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 “我不明白吗?”他拿脸颊去蹭她的手,回望她时带着点迷惘。 看着弟弟安静的脸,五条律子已经不争气地开始心软,意识到从前所有付出的感情给了这样的五条悟,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她依旧爱着他,尽管他是个不可理喻的蠢货,尽管他任性妄到让摧毁了他们过去的一切,她还是爱着他,爱着这个身为弟弟的五条悟。 这已经成了她这一生都无解的死结。 想到这,她脸上的神情逐渐平和。她的手抚过他的额头,他的头发,就像曾经一样,声音依旧是他梦里轻掠过的暖风,“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你这种问题,他们教会你的是理所应当的索取,不加节制的索取。他们教你自私是一种美德,你会因此应有尽有。可实际上,这是个无尽的黑洞,只会吞噬的空洞,这样的你不会有能力去爱谁,包括我。” 见五条悟的面色有片刻的呆滞,五条律子垂下眼睛,“我没办法恨这样的你,悟,”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对她做了那么多不可理喻的,残忍的事情,她却依旧不会恨他。她的情绪永远都面向自己,厌弃也好,失望也罢,她只在对自己发泄。而本来她可以有更简单也更直接的方式去缓解自己的痛苦——恨他。恨他毁了自己的人生,恨他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偏偏要选自己,恨他背叛了自己这些年毫无保留的爱,可事实是,她没办法,“也没办法像你所说的那样爱你,我是你的姐姐,悟,我做不到。” “血缘从来都不是横亘于我们之间的障碍,”五条悟将额头贴紧她的,她就在他的怀里,他确信自己已经真实地拥有了她,没理由不能够拥有其他,“伦常道德无法像诅咒一样成为人类无法摆脱的枷锁,只是人心里一面无形无相的墙,跨过来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做不到。姐姐,你认为我无法爱你,可我却认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爱你。” “血缘从来都不是阻碍,爱才是。”此刻的五条律子出乎意料的感觉不到愤怒,也感觉不到悲哀,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平和。手心盖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服一层皮肤一层骨骼,那颗说爱她的心脏就在她手掌下稳稳地跳动,“这不是嘴上说两句就能够成真,想着就能够实现的诅咒,”她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呼吸凉丝丝地落在他的嘴唇上,“悟,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错的,你迟早会发现这一点。”她望着他那双蒙蔽了他认知的眼睛,笑着笑着就落了泪,“我们本来,不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话刚说完,他低下头吻住了她,迫不及待地否定她的话。 她死死抓着他的衣服,直到最后一点抗拒的力气用尽,她才放手搂住他的肩膀。他们从没有过这样倍感空虚的拥抱,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