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尽力为亡者引路。

陆清圆跟着流程，灵魂却好像都不在了。

什么道场，法事……到底最后做了什么她都记不清楚了。

浑浑噩噩的，只记得漫天飞舞的纸钱里，忽然闯进来一群扛相机的人。

记者的话筒急不可耐地递到了她的嘴边。

“请问受害者家属，你们对司机是如何打算的呢？”

“听说你家里外公也因此病逝，你和你外婆打算如何度日呢？”

“陆小姐，政府对此有赔偿你们吗……”

真的好吵。

陆清圆非常不耐烦地想。

一直陪同她的政府的人紧急出面拦截干预，但是这么好的新闻素材，显然是让这些媒体并不肯善罢甘休。

慌乱之中，陆清圆被挤地头昏脑涨。

奇怪的是，她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好了，快住手！”

就在这时候，一个严厉地声音响起，一个短发的女人轻易地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这是陆清圆第一次见到朱钰。

她剪着短头发，身材高大健壮，不像个盖世英雄，但却是陆清圆心里的定海神针。

……

“朱钰姐姐！这么些年，都没见了，你还好吗！”

陆清圆开心地喊道，恨不得飞到电话那头。

“好的很，多谢你挂念！”

电话里的朱钰也十分高兴。

照顾陆清圆，只是一件她顺手为之的小事。

但六年多的时间过去，还能被陆清圆一口喊出名字，实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朱钰姐，你如今在哪高就呢？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料理完所有后事后，陆清圆曾经想找过朱钰，但却被告知她升职去了其他地方。

告谢无门成了陆清圆心中很大的一块遗憾。

片刻的寒暄后，朱钰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情况。

六年前她因为升职去了隔壁镇，而今年她又一次升职了，回到了熟悉的昙镇。

如今打电话来，也不是单纯的叙旧，而是为了她的工作。

明人不说暗话，朱钰说的很直白。

“年后我就要去旅游部门任职了，我知道昙镇的旅游业一直是一片死水。这不是想蹭一下你的流量热度，给咱们老家，添添光彩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政府合作，把你家的大船开到景区内啊？”

陆清圆犹豫了一下。

她想起来去年走的时候，长瑶湖的旅游部门的负责人那个大腹便便，不干人事的样儿。

别的事情都好说，风荷引那可是她和聂穹的心血。

如今刚起步，就要送去给景区那些人当政绩？

陆清圆可不愿意。

“朱钰姐姐，不是我不想帮你……”

话说到一半，聂穹按住了她的手。

陆清圆惊讶地望去，看到聂穹的口型：不要急着拒绝。

于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弯：“这事情我还得和合伙人商量一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朱钰也很爽快：“成啊，反正还早，你先考虑着，咱们之后加一下微信，再聊。”

电话挂断，陆清圆和聂穹大眼瞪小眼。

“为什么不要拒绝？”

“你为什么要拒绝？”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完，陆清圆举手：“我先说一下好了。”

陆清圆简单地表述了一下，关于老家的旅游景区年年觊觎风荷引这件事以及中间的屡次杀鸡取卵的行为。

聂穹也回想起一点当时的情况，恍然大悟。

“那你呢？为什么不让我拒绝？”

陆清圆一副你不说出点原因我不罢休的样子，看起来凶巴巴的，像个虚张声势的大公鸡，随时都要跳起来啄人似的。

……实际上她心里还惦记着电话前那个尴尬情况，心里直打鼓。

眼下有一个其他话题，她赶紧拿来用用。

聂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从包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盒子狼牙土豆递给陆清圆。

他说：“早上给你带的，都怪你之前打岔，我差点忘了。”

陆清圆选择装死和失忆，机械性地接过了这份土豆。

往嘴里放了一块，啥味道都没吃出来。

聂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