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田,注意你的言行。”陈夫子内心很不想管这桩事,奈何王蓝田的家世不凡,不能轻易得罪。 王蓝田低下头,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下风。 陈夫子见状,又打马虎眼:“祝英楼,你这个要求有些过了。换一个吧。” “好呀,那就罚王蓝田在书院里做三个月的杂役吧。这个要求可以吧。毕竟夫子您曾经不也罚过我做杂役。以王蓝田这次伤人事件的恶劣性,三个月杂役,不为过吧。”其实,祝英楼一开始就知道以牙还牙,射王蓝田一箭是不现实的,夫子山长都不会同意的。之所以先提出这个要求,也是为后面的要求做铺垫。 陈夫子并不知祝英楼的想法,以为他是松口了,赶紧确定下来:“那就按祝英楼所说的,就罚王蓝田做三个月的杂役,如若再犯,逐出书院。山长,你看可以吧。” 山长深深地看了祝英楼一眼:“那就如此执行吧。”说完就离开了。 王蓝田也只能接受这个惩罚。 祝英楼知道,以王蓝田这般看不起杂役的人,有朝一日,自己要去做这等活,也是一种折磨。想到这,内心畅快了不少。 这事算是圆满解决了。今日的课程继续。 这堂课是谢道韫的棋艺课。依谢道韫所言,博弈之术,需要亲手过招才能显示真水平。因此,这是一堂对弈课,赢了谢道韫者,品状等级便能名列前茅。 话音刚落,王蓝田刚刚应了惩罚,想要找回场面,率先举手示意,想要第一个挑战,“我来!” “请。”谢道韫做出请的手势。 王蓝田上前,坐在了谢道韫面前,很随意的拿了一颗白子,下在了棋盘上。 谢道韫抬眼,看了看王蓝田,没有开口,也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王蓝田挑眼,见谢道韫没有接着下,挑衅道:“怎么?我才下了第一枚,先生不下,是准备认输了吗?” 谢道韫摇了摇头,一针见血道:“初学棋艺者,皆知,起手一方必须得先下黑子。你却连基本的规则都不懂。想必过于随意了吧。”丝毫没给王蓝田留下面子。 课堂上的学子原本看王蓝田下了白子起,就憋了笑。听见谢道韫指明,都笑出了声音。连初学者都懂的规矩都不知道,还敢第一个上前对局。 王蓝田在一片嘲笑声中,愤愤地走下了台。 马文才是紧接着上台的人。“请教先生高艺。”他上前后,向谢道韫拱手低头请教。 马文才执黑子,率先下在了最中间的位置。黑子和白子来回下在棋盘上,久久不分胜负,引得在场的学子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近围观两人棋艺的厮杀。 黑白博弈如对兵,筹谋策划方能赢。最后,局面是算棋子断输赢。黑子三十九,白子三十七,谢道韫险胜。 一个人下棋的路数能反应一人的行事作风。从方才的对局中,谢道韫对马文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马公子,棋艺精湛,想必对兵家战略多有专研吧!” 马文才谢过谢道韫的夸奖:“先生夸奖了。武功骑射乃强国之本,兵法韬略更是晋爵良方,学生自当重视。” “马公子落子勇武果断,谋略杀伐皆为上乘,将来必定会是沙场猛将,只是。”谢道韫最后迟疑。 “只是如何?”马文才追问。 谢道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只是马公子用兵遣将太过于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只求速胜。” 马文才却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战场本就是残酷的,为的就是求胜利,如果能赢,牺牲个别将士又算得了什么呢?即便是我,能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亦是一种荣誉。” 谢道韫见马文才坚持自己的看法,最后只劝导:“是呀,下棋可以如此,但做人最好两者兼有。” “请先生点评。” 谢道韫给出评语:“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多谢先生谬赞,学生必当尽心竭力达成先生评语。”马文才闻言,狂妄地笑着说道。的确,他狂妄是有资本的。 谢道韫摇了摇头,深知自己只是个客座教席,也没有能力去改变马文才。如果幸运,能出现一个可以改变马文才的人是再好不过。
对弈(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