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将尚书府的家眷带走后,周围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江霓月见钱公公一直低头哈腰站在身旁,像是在等着自己吩咐什么。 “钱公公,时辰不早了。回去晚了,我舅舅身旁可没像你这般得力的助手帮他处理要务,钱公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江霓月眉眼含笑看着钱公公。 钱公公是个聪明人,立马会意了江霓月话里的意思,一脸谄媚笑道:“郡主所言甚是,陛下的确吩咐了奴才,早些回去,奴才告退。” 江霓月挥手示意他走吧,钱公公脸上挂着假笑,转身对上了慕诗年漆黑深邃的双眸。两人互相点头示意,钱公公临走前还不忘瞟一眼江霓月。 尚书府的大门上,被贴上封条。门外除了萧鹤凝和他母亲就只有江霓月和萧鸿飞他们三人。张珍刚刚被封了县主,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 说来也是,自己跟着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是灭自己满门的凶手,换作任何人都无法释怀。 江霓月挪动步子,缓慢走向萧鹤凝,张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江霓月的脸。怕失了礼仪,当即擦干泪水,挣扎着起身,萧鹤凝扶着她站起来。 “多谢郡主,昨夜救下民妇母子二人,多谢郡主替张家洗清冤屈,将凶手绳之以法,我张家几十口人,在天之灵总算安息了,请郡主受民妇一拜。”张珍说着弯着腰准备给江霓月下跪道谢。 江霓月走上前扶住张珍:“张县主不必如此,萧楠罪恶滔天,人人得而诛之,至于张家的冤案。是我小师叔沈言欢替张家申冤翻的案,霓月可不敢冒领功劳,若张县主真要谢,便好好养伤,来日谢我小师叔吧。” 张珍双眸含泪,满脸哀伤,再也说不出来话。江霓月默默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萧鹤凝:“萧鹤凝,我来履行承诺了,恭喜你自由了,我们和离吧。往后路归路,桥归桥,祝你前程似锦,官运亨通,得偿所愿,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江霓月这番话打得他措手不及,心底直打鼓,身体虽然前所未有的放松。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落寞,他一言不发的望着江霓月平静如水的脸。 却什么也没有捕捉到,他居然开始期待,听到她说反悔的话,萧鹤凝望着江霓月姣好的面庞入了神。 张珍听着却慌了神,抽泣声没了音,她惶恐不安地伸手过去抓着江霓月的衣袖,着急的问:“郡主,您是不要我家鹤凝了吗?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你好好教训他,您别生气。” 江霓月浅笑摇头,将张珍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下来:“张县主误会了,他很好,是我不好,这三年来了,是我亏待了他。如今他已是工部尚书,有大好前程路要走,我该放他去走自己该走的路。” 张珍抿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之前她儿子的惨状,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都痛心。可人家是郡主,对他们来说,郡主是君,他们是臣,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两位珍重,告辞。” 江霓月没等他们回头,转身走向了萧鸿飞他们。江霓月走到马车旁,萧鸿飞忽然开了口:“真要与他和离?” “是。” “不喜欢了吗?” “不喜欢了,三年了,看腻了。你徒儿我貌美如花,家世显赫,什么样的青年才俊寻不着?再说这不是还师父你吗?要是我这辈子不嫁人了,师父你得管着我。”江霓月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看上去没有一丝伤感。 慕诗年听不下去了,做了个掏耳朵的假动作喊道:“唉,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知道的人,了解你们是师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有情人呢。” 江霓月仰头看慕诗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在萧鸿飞的搀扶下进了车内,坐下后还不忘抬腿踢慕诗年:“姐夫,你瞎说什么呢?还一对有情人呢,我师父啊,注定孤独终老。你是不知道他和我小师叔……” 她话还没说完,萧鸿飞就掀开帘子走进来,在江霓月身旁坐下。江霓月见他一脸严肃,不喜不怒,好像没有情绪似的。 怕他憋出病来,她移到萧鸿飞身旁,伸长着脖子凑到萧鸿飞耳边说:“师父,刚刚慕诗年开玩笑,你是不是生气了?”说完还不忘看向慕诗年。 慕诗年一头雾水,疑惑的回望。江霓月移开目光,视而不见。这让慕诗年更加疑惑了,怀疑这师徒二人是不是在说自己坏话。 一脸坏笑盯着他们:“说,你们刚刚是不是偷偷说我坏话。” 江霓月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说姐夫坏话,你说是吧,师父?”她眨眨眼看着萧鸿飞,示意他快点解释。 萧鸿飞敷衍的嗯,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霓月问我,你刚刚说我们师徒像一对有情人,我是不是生气了。” 慕诗年噗呲一声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