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你家那位一看就是超纲题,我拿他做梦都觉得逾矩,那属于世间妄想,我高攀不起。”瑄玉摆了摆手,“我只需一位世间理想即可。” “姑娘谬赞,我替内人谢过姑娘赏识了。”迟问文绉绉地搭上一句,心里已经乐翻了天。 世间妄想啊,这比喻还真是不错。 “走吧。”瑄玉拉着迟问进屋。 家仆已经进去通报过了,东方引就在卧房门口候着。 “迟九姑娘,瑄玉。”他朝两人点头,然后转身,目光根本离不开卧床的玄玉。 东方引还穿着昨天订婚的那套衣服,只是脱了外袍而已,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休息过,一脸的憔悴。 他的五官平心而论是很不错的,就是风格太强烈,并不是玄玉那样就算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美的类型。 不规矩,这是迟问初见他时的感觉,尽管他举止十分得体。 玄玉有些发烧,昏昏沉沉无法待客,东方引再次代她致歉。 “新房还在布置么,怎么睡到这屋了?”瑄玉问。 东方引点点头,“本是想订婚宴后就搬过去的,但玄玉说正式成亲那日再搬,更隆重些。” 他低头笑笑,垂眼又不禁看向了自己的未婚妻,很是宠溺,“仪式感,她惯喜欢的。” “我也喜欢。”瑄玉嘁一声。 “瑄玉,我听很多人说起,你在青楼住下了?”东方引的眼睛有些下垂,也是双狗狗眼,皱着眉时看起来很哀怨。 “是啊,怎么了?是不是还听说我千金一客啊。”瑄玉直笑。 明明那青楼是她入股的生意,她去那里名正言顺,住下更是理所当然,她可是老板来着,传出去却成了员工,气煞她也。 东方引只是摇头,“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定是心中有数的,而且本就是我养不起你,又怎有资格置喙你如何养自己。” “行了行了,再客气点,你我就连幼时的情分也客气没了。”瑄玉越过东方引走向玄玉,低声与她说话。 东方引关切地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迟问在侧,连忙招呼,“抱歉,姑娘请坐。” “是要坐一会儿的,这娇园太大,我刚才都走迷糊了,脚正酸呢。”迟问说罢便坐。 “抱歉,园中事忙,人手不够,没能照应周全。”东方引赶紧道歉,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可这娇园现下唯一的主人,应该只剩半梦半醒的玄玉了。 “是我该道歉才是,来得匆忙,两手空空,真是失礼。”迟问一边说,一边往前凑了凑,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东方引略低着头,眉峰英挺,延至鼻梁的夹角也折得恰到好处,下垂眼本该是乖顺的观感,却估摸着因为没休息好,被眼底浅浅的青黑衬出了些许阴霾。 他抬眸看向迟问,见对方正毫不遮掩地盯着自己,目光下意识避了一避,然后才拾起少城主该有的风范,正了正腰板,重新与迟问对视。 “迟姑娘不必客气,这几日得姑娘相救两次,怎么还好意思要姑娘携礼,该是我去拜访姑娘道谢才是,只是眼下玄玉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他说罢,又转过去看了看榻上美人。 当真是爱意满溢,于迟问这个心多之人来看,都毫无破绽。 而正哄着玄玉多休息、不必担心园中事务的瑄玉,也是非常自然放松的状态,这两个人眼下都看不出一丝的违和。 “江湖儿女,不必拘束,我就是个匆匆过客,能与少城主在雾谷相识,已是十分荣幸,奈何这……”迟问看向玄玉,叹了叹气,“时机不太对。” 是相识恨晚,或是单纯指意外频发,此话很有歧义。 而迟问是故意这么说的,东方引要怎么理解,她也不想现在就要他的反应。 迟问拿出昨日在海滩上取走的面具,“对了,还有这个,美人遗物,不知道交给谁更合适,还得拜托少城主代劳。” 东方引瞳孔一缩,显然是对此物认得。 他是竖瞳,但启境生灵,小半是妖,妖族竖瞳者,不计其数,不算什么稀奇。 只不过东方少城主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让迟问觉得他很像是一条蛇。 一条养在温箱里的蛇。 没有攻击性,只有观赏性,甚至本身并不太擅长被围观,只因为身为观赏品,所以练出了接受外人目光的模样。 又是一个被迫外向的孩子,谁叫他生在权贵之家,身负职责呢。 “啊这个。”他抬手想要接过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