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同皁山几乎日日天晴,很少下雨,根本不适合耕种,是鬼山,是妖地,总之非良田。 但这时候却倏地下起雨来。 还伴着……风雪。 “这个是正常天象吗?”迟问下意识躲了躲,但她周围都是人,无处可避。 眼下是春夏交际,下些雨倒也不过分,但火山脚下扬暴风雪什么的,就多少有些叛逆了。 “别怕,会好玩的。”路笺依然在望天,还居然笑了。 他笑了,就跟前些天在山门等到杀他的三辰魂祭终于画成那般,充满期待地笑了。 迟问:现在躲回客栈泡温泉还来得及吗? 选美的台子因为有遮阴的大伞,倒是不受暴风雪的影响,选手们都已经挪到了灵庙另一侧,在偏左的方向对着火山做最后的献山仪式,但因为是男中花魁,这年奉献的是鬼,手法多少有些怪异,连装饰的配花都全是黑的。 新任花魁付风远意外地很适合这个诡谲的阴间风格,还因为那天生尊贵的端正模样,看着也不似要把自己献给谁,倒像是整座山都该奉给他才对。 愈来愈烈的暴风雪只引起了围观众人的不适,大家都在准备散场,可又舍不得仪式结束后的抽奖。 就在这时,献山仪式朝向的火山口噗一下,跃出一个黑影,惊得众人呼吸一滞。 同皁山可是活火山,活火山的口子里还能噗出来什么。 “莫慌,各位,些许老友罢了。”折溺开口,抢先嘈乱一步,出声安抚了山民们。 那山口跳出来的,还真不是熔浆,而是一个人影,一个女人的身影。 因为距离还有些远,迟问戴了眼镜也只能大约看出是个女子,穿了一身黑色拖地丝袍,深色皮肤,黑色妖纹,长发过腰,双耳过膝。 对,双耳过膝,那是只兔子。 她蹦地一下跃下山来,身后陆续跟上了一些不必细看也能瞅出非比寻常的东西,因为除这兔子以外,从火山口扑出来的其余物种,都很大。 小些的若象,大些的,有独栋民宅那般规模。 是渊魔,鬼域深渊里养的一些类似世间恶犬的,小恶宠。 “我爸说得没错,是我太年轻了。”断燎长叹了口气,“雨林蝰蛇,要么尽信,要么半句别信。” “什么状况——”迟问被路笺揽了起来,同步飞出去的还有她身后的一只鸡妖。 本就因为气象异常而嘈嚷的观众们被突然登场的渊魔群顷刻围住,几乎没有跑脱出去的。 “让我看看,是要献什么好看的小玩意给我啊?”那为首的黑兔手持一柄巨大的法杖,杖身约有两米,高出那兔子两个头有余,末端镶了两片反着光的钝刃,敲起来震耳欲聋。 黑兔单手握着巨杖,身法异常轻巧,再一跃便已跳到了灵庙之前的舞台,朝台下疯成一锅的众妖鞠了一躬,“各位午安,吾乃鬼域修罗,冥兮。” “修罗?” “修罗!!” 靠内的观众想逃出街去,远离舞台上的修罗冥兮,靠外的那些却只想往内躲,避开围杀而来的渊魔巨口。 “修罗?”迟问因为场面过于混乱,反而缺乏实感,到底她身边就有一只修罗,没什么好怕的。 这两个字念着颇有肃杀意味,但于她更多的是违和。 因为话本里提得太多了。 以至于它几乎就是个形容词,随便哪个反派坏一些,都能用修罗来做称呼。 “天境有神明,鬼域有修罗,他们不来世间行走,寻常生灵无需担心。”有个年纪很大的婆婆护着自己被撞毁大半的摊子,喃喃念叨。 迟问重新望向那台上的兔子。 冥兮的皮肤和折溺一样,是比路笺还要再深些的棕色,妖纹手脚皆有,脸上也长了些,还不对称,就斜斜地从头顶蹭过左侧的眉骨挂下,悬在鼻梁,然后横过右边面颊,飞进了鬓角。 很酷,如果她不长那对兔牙的话。 “啊~折溺,好久不见,是什么赶在岁月之前摧残了你?”冥兮的动作和说话语调都非常夸张。 但她的音色很好听,就跟路笺一样,是天生撩人的嗓子。 折溺手上还拿着献山仪式给自己派的小花环,于一群吓疯了的仙妖人鬼中立得笔直。 “开始吧,不必磨蹭。”他似乎心不在焉,但对冥兮的到来并不意外。 “马上开始。”冥兮说完,在舞台上转了一圈,把身上拖地的长袍旋出了花。 然后,她举起看似有千斤重的法杖,十分随意地朝台下观众甩了一泼热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