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另一条山阴的街市。 他继续说,“十三岁嘛,时间对得上。宁安就在三辰脚下,离肃飔近,离……” 断燎使坏地指了一下路笺,然后才懒洋洋地把指尖对准了自己,“离我也近。” 十四年前,折溺来三辰殿找过断燎。 所为何事,断燎没有细说,只道二人起了争吵,不欢而散。 折溺连夜下山,路过宁安村要去镇上寻长途公阵时,被风属的肃飔拦了下来。 他好意邀对方稍作歇息,又说自己能送他回同皁,折溺与肃飔也是相识,没有过节,自然信了。 到底肃飔与折溺,也算鸱吻与路笺恶行的受害者联盟啊。 尔后事情的发展,跟迟问料得分毫不差。 “是你的猜想吧?”断燎讲完了故事便问。 迟问点头,“昨儿碰巧救了位宁安村的落难美人,那宁小草的母亲也是那个村的,而肃飔的尸身在宁安后山又那么久了。” 昨日听胡落尘提起妖物喜欢的人类特征时,迟问就有了这个猜想。 她记得柳溪的旧识,宁小草的母亲,据回忆也是位个高好看,性格内向的姑娘,她从小寄养在别人家里,年纪比柳溪大上几岁。 当年有没有婚介所迟问不太清楚,但宁母大概率也是因为有这些特质才被选中,且不是被宁小草的生父选中,而是被肃飔选中。 那狼蛛将无辜的女人塞给了折溺,约莫是下了药或是施了术法,总之阴损招子,他惯会的。 他那残损之身需要一个鬼躯承托,可折溺太强,却又实在合适,肃飔便想出了让他给自己造一个二代的法子来。 “我想宁安村的人死得冤枉,他们非是不救她,他们是不敢,或者说无能为力。”迟问叹了口气。 但软弱有时便是恶行,害人,害己。 “所以宁小草的生父非路笺也,乃折溺噫~”断燎又不知道在模仿什么调调。 迟问打了个呵欠,“那这三代保真,也没有很真啊。” “真,真真的。”断燎双手和在一块拍得响亮,“折溺跟咱路笺,是一种血,一模一样的,一种血。” 那还得从许久许久之前谈起,久到神子尚未跟肃飔不打不相识,久到柘桑与渐浔,也才刚教会小断燎说第一句话。 “神子由天帝与神兽所造,算天境特产,那鬼域当然也想要有自己的招牌啊,于是乎便将古早留存的修罗之血饲予了深渊魔物。”断燎的声音十分适合讲这种阴沉传说。 “然后生下了……鬼娃?”迟问非要破坏气氛。 “没档次。”断燎嫌弃,“怎的非要跟你们神子对仗么?鬼域那些家伙,脑回路连我们妖也没法理解,他们造出的这些,也叫修罗。” “唉?” “反正本来的修罗已经被天帝灭掉了啊,用他的血养了些新的,便也叫修罗。”断燎虽能理得清逻辑,却也觉着草率,“若我来,便叫他们……魔罗。” “……”迟问对这些称呼不算很在意,他们神子也常图省事,管自己叫神。 “小徒孙,你好像半点也不意外啊,你不怕吗?修罗唉~深渊魔物产出来的。”断燎没得到预想的反应,颇为气馁。 “我也很了不起,不怕他厉害。”迟问看向路笺,“我昨晚已经猜了个八成,若说认识他之前这般告诉我,我会有些怕,但如今嘛,是啥便是啥吧。” 断燎只笑,还双手叉腰演起了不知哪个话本,“修罗血统又怎样,他现在又没失控,难道你们要拿他没犯过的罪来定他的生死?” 这剧情俗套,他掐着嗓子说话的模样也实在滑稽,但迟问却莫名被触发了一段回忆。 她看到一个眼睛超级大的男人叉着腰在跟自己讲话,“此物只是尚未失控罢了,他自小养在天境里,纯净的灵气压制住了体内之煞,但如果——” “——那继续养在天境就是了,没有如果。既是有解的问题,便不必再提,四兄少废话,阿九听着犯困。”鸱吻回怼。 “啊?留一只修罗恶鬼在天境?你听听你这叫什么话!”大眼男人嗓子就跟断燎掐着装的一样尖。 “神话!”鸱吻说完,转身便走,迟问也回过神来。 她连忙朝断燎发问,“大眼睛尖嗓门,四神子蒲牢,你可见过?他可与同皁山有渊源?” 断燎眨眨眼,一双火睫竖瞳美得妖异,开口却依旧是音画不同步的深潭低音,“蒲牢?蒲牢跟同皁山应该不曾有渊源,若说哪位神子与此山牵扯,那必是霸下啊。” 霸下,天帝与神龟所创之神六子,寓长寿与吉祥,又寓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