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飔想不透,但大受震撼。 他修鬼道虽是走了代偿的缺德路子,但收益是实打实的,以他目前的灵体强度,加之蛛印为基,侵占一具人类躯壳实属探囊一般。 岂料,这囊通地府。 “唉呀使不得使不得,太珍贵了,这个我不能收。”迟问看够了路笺,才慢悠悠直起身来,回了肃飔一句。 这半妖不鬼的东西,居然跑来上阴差的身?这跟醉驾把车开进派出所有什么区别。 “啊这这这——神子殿下——咳咳咳,友,友友啊……”肃飔慌得连称呼都乱了,“莫要误会,我这不是着急嘛。” 狼蛛只是没把人类放在眼里,又不是蠢,他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对方鬼道在他之上。 “我懂,你要把灵脉给我嘛。”迟问逗狗一样戳了戳肃飔的妖魂,“确实着急了,都忘了去头。” 巧了么这不是,她此番盘算着要取的东西,正是这狼蛛的灵脉。 而他不仅白给,甚至还搭上了妖魂。 “啊是是是,老糊涂了,殿下且把灵体推还回来,我将那没用的残魂捻去,再将灵脉奉上。”肃飔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他可不敢再想着诓骗什么了,只求能保下妖魂即可。 灵脉虽贵,到底不涉命门,该舍就舍。 “噢?推回去,像这样?”迟问当真把肃飔的灵体又勾出了体外,“噫~莫非友友又舍不得予我了?” “舍得,舍得。”肃飔这话更是在说服自己,“与神子约,不敢妄言。” 他再次卷起风旋,试图将自己的灵体控回。 迟问扣住他的妖魂,明明都要笑出声来了,语调却还十分真诚,“可我舍不得啊,初来乍到,才寻见一个旧识,却是要永别了。” 这么说着,她抬手直接掐了个决,并指一点,只见绿幽幽的光晕下倏地乍现一道白光,劈得路笺和肃飔皆是一愣。 小仙兽因为乏味,早就从半倚的姿态变成了侧躺,整个人卧在棺材上似是贵妃醉酒般松弛,这会儿终于寻见了些乐趣,抬了抬脸,“你……念了个雷诀?” 迟问挑眉,“我试一试我天缘如何。” 肃飔是风系,用雷攻之是对的,只奈何她体内没有雷脉,那雷诀又是听小村童念了一遍现学的,到底只是乡野术法,能听个响已经很不错了。 “友友贵为神子,自是最有天缘。”肃飔被电了一下,反而松了口气。 刚才或许过于紧张了,这人类大概率就是个绣花枕头。 一个魂脉都不曾契合的生瓜,不管为何鬼道这般厉害,她总归是不懂得如何分割灵体的。 那么只要现在撑过—— “——肃飔啊。”迟问打断他,“我该比你大的,对吧,算起来我是你的姐呢。” “啊?” “你说说,我,是不是,你唯一的姐?”迟问加重语气,诚恳异常。 “那…那当然是。” 咣—— 一道极强的雷柱直劈入地,气势之壮,压得迟问差点喘不过气来。绿恹恹的地洞被盛极的白光一分为二,紧接着豁然开朗,任顶上的艳阳冲了进来。 浓重的阴气散得极快,日光溢入地穴,迟问看到肃飔的灵体被掀出去好远,她这一问,好似招来了不得了的规模。 “倒挺有意思。”路笺没受什么影响,“天缘。” 谁又能跟神子比天缘。 迟问其实也没做什么,她只不过替肃飔发了个誓而已,是他自己说的:与神子约,不可妄言。 虽不曾修炼,迟问却也知道魂脉一旦契合成灵体,便极难分割,但两物相融,只需其一,又何必费事拆解,把不需的那半毁了不就行了。 从决定要取人家风灵开始,迟问便打好了向天借雷的主意。 而天境管雷的,是她(前)二哥,二神子睚眦。 此神怪哉,喜欢凭空赐雷。不仅劈乱发誓的,也劈秀恩爱的,身上有雷灵的能引,身上没有的,他看着觉得有缘,也给。 迟问自觉这启境人潮里,不可能寻得比她更与睚眦有缘的人了。 “薅株灵脉而已,何至于鞭尸。”路笺懒洋洋地从棺材上坐起,抬头望了一眼被天雷劈开的豁口。 肃飔是只大妖,这“大”字可不只体现在能力强盛,他的原身本就极大。 具体有多大呢,大到就算被路笺吃了一半,另一半还能苟活数载,最后撑不住开始腐败后,尚能容寻常生灵在内里通行。 “内里。”迟问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