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故意将衣服和包裹都弄脏,还拿了一截木棍,脸上涂了些灰土,用来的假胡子重新粘上,头发也故意弄乱,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难民乞丐模样,这才向洛城走去。 洛城距离京城并不远,如意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渴了喝水,饿了吃干粮。如意也知道自己最近胖了,所以带的干粮不多,每餐只吃一点,很快就瘦了很多。 晚上找个隐蔽的地方燃一堆柴火,早上清早就出门。这样走了三天,在傍晚时到了洛城。 如意熟练地向铜水巷走去。那里有个宅子,原有一户姓薛的人家住在那里。就是如意以前住过的地方。 如今那宅子已经不姓薛了,如意在门口站了很久。似乎想趁着夜色,从院门上多获取些以往的记忆。这些记忆中,有快乐幸福的,也有委屈的、痛苦的。 如意不是嫡女,但却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她受到过父亲的宠爱,可这份爱是被无出的主母所嫉妒的。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她和生母在家里经常受到主母的欺侮,她们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儿,就会被罚跪或被掌掴,忍饥挨饿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父亲偶尔回来,主母也会告她们的黑状,而她和生母的申诉,父亲却不愿意多听,他只当真的是她们母女不懂事,时常顶撞主母。 那时的如意,会挨几个巴掌后又在祠堂里跪上一夜,但倔强的她没有因此掉一滴眼泪。而第二天早上艰难地回到住处,生母为她热敷,她才会像个正常孩子应有的样子,趴在生母怀里大哭起来。 她曾经问生母:“娘,为何我只能叫你姨娘却不能叫你母亲?为何受了大娘的欺负,不可以反抗?” 生母怀抱着她安慰说:“娘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我只希望你将来长大了,可不要再做人家的妾!做妾的人,一辈子身不由人!只不过活着一口气罢了!” 小如意为生母擦去眼泪,心中牢牢记下她的嘱托:以后千万不要做人家的妾。 可命运不由人,在如意十岁的时候,父亲在外面因为生病死去。不到三十岁的主母不愿守寡,带着家中所有财产改嫁一个鳏夫做续弦。 在她改嫁之前,如意和生母就成了绊脚石,主母便让家丁做局,诬陷生母偷人,并称如意不是薛老爷的骨肉而是野种,于是母女俩被卖入了妓院翠云阁。 在妓院里,生母禁不住折磨,身心皆困,日渐憔悴。赶上一个客人将母亲接出去过夜一晚,回来后人就不成样子了。不到五天,生母就撒手人寰了。 如意瞬间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 妓院老鸨是不养闲人的,但看如意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便装作语重心长的样子对她说:“这人呀,都是各有天命。你娘是个命苦的,你可不要学她!人成了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不要老是想那些没用的,想着想着把自己身体都搞垮了。人还是要精精神神、踏踏实实的。你长了张不错的脸蛋,以后只要听妈妈的话,规规矩矩接客,在咱们阁里保准有好日子过。” 如意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以前娘在的时候,老鸨就经常打骂自己,现在娘不在了,更加不用指望她对自己好。 平时稍有反抗就会惹来她一顿打骂,打骂中还掺杂着“忘恩负义的小蹄子,你那短命的老娘,没接几天客就死了,弄得老娘本钱得折了。你还这等乖张,小心我不撕烂你的嘴。”诸如此类的话。 接连不断的苦难令如意比其他同龄人早熟。母亲的遭遇让她明白:妾做不得,□□更做不得。 自从母亲死了后,她几次试图逃跑,可都被抓回来。而且每次被抓回来都会遭受一顿毒打。那些毒打要么是细针,要么是钝棍,一般不会在身体上留下疤痕,可却让人疼得颤抖。 多年以后,想到这些,仍旧会让如意痛彻心扉。 天已经黑了,如意擦掉脸上的泪痕,转身离开!她想把曾经的那些痛从心底里永远移除,所以她必须做些什么。于是她在夜色中,走向了那个她曾经拼死也要逃出的地方--翠云阁! 那是洛城里一座中等的妓院,日常很多富家公子多来光顾。翠云阁老板的真实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管事的是张妈妈。 五年后的今天,张妈妈也只有四十出头,仍旧每晚在店里坐镇。她刚陪刘大人家的三公子选好了姑娘,坐下来喝口茶休息会儿。 “各个儿都这么难伺候,嫌这儿的姑娘不好去别家呀?”张妈妈锤了锤站酸的腿,小声嘟囔着,“这些官二代呀,一个比一个难搞,又不能怠慢了,还得时不时地调节他们争风吃醋,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张妈妈正抱怨呢,门童突然跑进来报告:“妈妈,外面有个破衣黑脸的,说是你以前的女儿如意,回来找您了!” “如意?”这个名字张妈妈可不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