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局棋(1 / 3)

过了约摸半刻钟,估摸着喻言和陈琼应当走远了,传棋才开门,走了出去。

她见到树荫之下,一个蓝衣男子,负手而立,正看着树枝上两只小麻雀嬉戏打闹。

他没走?

那陈琼呢?

只见喻言偏了偏头,朝她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往前走去。

传棋迟疑了片刻,决定跟在他的后面,至少不会迷路。

就这样,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跟着喻言。

她心里有些懊恼,都怪自己不认路,仿佛脑子里就是少了某些东西,总是觉得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

喻言走得快一些,她便也走快一些,喻言走得慢一些,她便也走得慢一些。

然后她发现,在没有岔路时,喻言就会快一些,而在有岔路,需要记路时,他就会放慢脚步。

传棋不知喻言是刻意还是无意。

快到正堂时,传棋停下了脚步,不想被人看到她与喻言是前后脚。

喻言入了正堂,传棋驻足,低着头,踩着地上的枯叶。

突然听到传来一声:“小棋儿,我正准备去接你。”

她抬头一看,柳博容正从正堂走出来,满脸笑意。

他走近一些,将声音压低了些许,道:“不错嘛,能认路了。我见陈琼自己来的,便担心你不认识路,正想要去接你。”

传棋有些心虚,她是跟着喻言才能走对路的,不过,今天她刻意记了一下,应该下次能自己走了。

她看着柳博容笑得盈盈的脸,心里又有些暖意,没想到他还担心自己不认识路。

传棋又突然想起昨晚陈琼的话,若是只得一人想陪,会选谁。

其实她谁也不想选。喻言是世家公子,她自然是高不可攀。而柳博容是朝廷新贵,虽无家族支持,却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官员。

虽然柳博容顾念着往日的情谊,叫她一声小棋儿,但是她也不应该再和小时候一样,而是应该叫“柳大人”才对。

传棋于是躬身道:“谢谢柳大人,我能记得这段路。”

柳博容听了这声称呼,先是惊了一惊,接着又皱起了眉,似乎不高兴了。

“怎么突然这样叫我?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传棋忙解释道:“没有,我……我只是觉得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叫你。”

柳博容道:“你在怪我当初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传棋摇头:“真的没有。你是办公差的,当然不能随意将身份告诉我们这些人,我明白的。”

柳博容一手搂住传棋的肩,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轻道:“你们这些人是哪些人?我现在就写一封信给你爹娘,告诉他们我的身份可好?”

传棋推开柳博容,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目光灼热,直盯着自己。

“柳大人,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总是要避着点……避着点你,否则让别人误会。”

“那就由着他们误会。”柳博容毫不迟疑道。

传棋疑惑得看着柳博容,只听他柔声道:“我原不想来此地,揽这个活。但是我听到了你的名字,便立即同意了。还有一事,我想告诉你。”

传棋只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柳博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柳博容又凑近了一些:“你爹娘问我有没有订亲,其实是想将一个小姑娘许给我。你知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吗?”

传棋心里噗通直跳,她希望柳博容别说了,可是他并没有想要停下。

他说:“你那时候才十三岁,你爹娘希望我再等你两年,可是我差事在身,也不知以后会去哪里。我无法承诺。”

柳博容说完这些,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传棋。

传棋抿了抿嘴,抬头看向柳博容,“对不起,我爹娘当时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知道,必定不会生出那种妄念。”

柳博容却凄然一笑,抬手抚了抚传棋鬓角的碎发:“身份?妄念?”

“我哪里来的身份?我家里同你一样,是做小买卖的,我兄长接管了生意,而我是庶出,家里的产业分不到我几分。那时候他们让我去学塾,只是希望我能会认几个字,我亲娘告诉我,科举是我唯一的出路,我便刻苦读书,考了秀才,举人……直到进京参加春闱,做了探花郎。”

“家族里再也无人敢小瞧我与我亲娘,夫人病故,我亲娘被扶成了夫人,我便成了嫡出。族长,兄长见到我,皆低眉顺目。我以为一切都变了。其实,我内心知道一切都没变。世家是靠着百年的基业,相互联姻,相互倚靠,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