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灯带着一份暖意,沉沉的,融于他逐渐平缓的心跳声。 “太晚了,外面不安全。”他说着,尾音淡淡,像轻雪旋落。 雪片落在她心上,久久未融。 盛栀夏闭上眼,额头抵在他胸膛,耳边忽然嗡嗡的,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原来是这样,知道了。” 今晚没有看电影,擀到一半的饺子皮静静待在橱柜一角,失却水分。 盛栀夏说想滑雪,陆哲淮二话不说开车带她去,似乎为了弥补什么。 滑雪场过了夜里九点就不再开放,但陆哲淮依旧能顺利将她带进去。 她很久没滑雪了,也没有尝试过踏进夜晚的雪场。 上一次滑雪是小学那会儿,在西北的中型滑雪场。摘下风镜时,净透的阳光无声洒落,一片白茫茫晃得人眼睛疼。 那几年,她在雪地里频频回头看,好像每长一岁,身后的情景都不一样。 第一次回头,大院里另外几个孩子在身后呼呼哈哈练着,摔一下叫唤一下,接二连三扎进雪里,她忍不住笑话人家。 再回头,那些孩子里少了几个,有的去了外地,有的离开人世。 最后一次回头,茫茫雪场中只剩她一人,还有前方一条漫漫无尽的路。 滑累的时候她喜欢取下手套,将双手沉进厚厚的雪堆里,体验那种冰冷的刺痛感,任它由掌心传至心口。 像在草原骑马时迎风而奔的颠簸感,心跳声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不疼吗?”陆哲淮靠近她,跟着半蹲下来。 她感受那份冰凉感,漫不经心道:“你也试试。” 音落,陆哲淮慢条斯理脱下手套,沉默地陪着她一起幼稚。 郊外夜里的寒风近乎野蛮,细雪卷在风中打着滚,零零散散洒落肩头。 盛栀夏转身,看见他也摘了头盔与雪镜,低垂眼眸看着积于手边的雪。山上灯光昏沉,看不清他眼底情绪。 盛栀夏收回目光,冻得通红的手从雪地中拿出来,拍一拍。 “我总觉得,人不能永远照着一条不痛不痒的轨迹往前走。”她意味深长地说,“总得感受些不一样的事物。” 闻言,陆哲淮很轻地笑一下,不咸不淡地问:“比如什么?除了这一件。” “比如——”她若有所思地看他一会儿,忽然,她张开双臂,朝着他直直扑过去。 力道很轻,但陆哲淮似乎故意让着她,在她扑来的第一秒顺势朝后倒下。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倒在雪地中,耳边是呼啸寒风,还有彼此起起落落的呼吸声。 盛栀夏趴在他怀里微微抬头,鼻尖在他下巴蹭了蹭,温热气息不安分地在他脸侧兜圈子。 陆哲淮不知想到什么,无奈地沉沉笑了声,一手揉着她细软的发丝,那些零落的轻雪在他掌心融化。 - 正月初一,陆哲淮和楼晟一道,和往常一样到长辈家送礼拜年。 院门口好几棵金丝楠衬着青瓦红墙,两人一先一后穿过影壁,看见院落里一位老人正坐着摇椅晒太阳,驼色短呢外套一如既往地闲适端庄。 楼晟拎着礼盒大步流星,亲昵又咋呼:“老太太!新年新气象啊,我俩看您来了!” 孟奶奶早就听见动静,眯起眼睛看他,半宠半嫌地:“哎,怎么又拎来这些个东西,我牙口不行啦,甭瞎折腾。” 楼晟笑着:“没瞎折腾,不是吃的,早起专门淘了些家伙给您解闷儿。” 孟奶奶拿他没辙,摆摆手:“行行行,放着吧。” 楼晟乐呵呵应一声,管事的刘妈正好从堂屋出来,他笑着把东西交过去。 陆哲淮拿的是些书法名作,他自然没有楼晟话多,温声跟孟奶奶问好之后便将东西递到刘妈手里。 “哲淮呀,过来,让我好好瞧瞧。”孟奶奶朝他招招手,他便转过身去,在老人面前微微弯腰,带着晚辈的觉悟将手搭上去,让老人家轻轻拍着。 孟奶奶满目慈祥,看他许久:“长大了好啊,倒是越来越像你爸了,生得俊,年轻那会儿总有小姑娘看上。” 陆哲淮笑意清浅,淡然道:“奶奶,说笑了。” 孟奶奶将晚辈的手握在掌心,和蔼的视线忽而往他手上落,疑惑道:“诶,你和沁沁那戒指戴哪只手来着?” 此言一出,陆哲淮一时哑然,一只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楼晟方才进屋帮刘妈整理东西,奶奶说完那句时他正好听见,于是大跨步走到门前转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