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渐行渐远,这一隅又只剩下两个人。 大西洋沿岸,初夏的风还是凉丝丝的,沿着发梢绕过指间。 她又闻到木调香,混在微涩的青草气息里,像下过一场雪,雪后天晴。 “你的名字——”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静默两秒,他沉声说:“陆哲淮。” 陆哲淮。 她在心里默念一遍,有来有往:“盛栀夏,木字旁的栀。” 人们初遇时最先交换姓名,像一个起点,刻在漫长无尽的时间里。 盛栀夏一手搭在额上,马尾辫不知何时散开了,黑色长发披散在青草之上,染上夕阳余温。 光线落在锁骨之间,游移而上,勾勒至她耳垂,照亮左耳那枚很小的银色耳钉。 “为什么打我电话?”她看向他闲适插着裤兜的手,腕间的手表难辨损伤,“它真的坏了吗?” 余光没怎么看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温和的声音—— “没有,打错了。” “这样。”手表没事就行,否则又是一笔巨款。 霞光渐浓,晕在她裙摆边缘。 从她躺着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身形愈加高挺,衬衣边缘晕着一层毛茸茸的暖光,整个人像立于微风中的剪影,一层很淡的阴影落下来,罩在她眉眼之间。 突然很想捕捉这一瞬,于是她拿起手边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 聚焦,定格。 相机刚刚拿开,她撞进一个温沉慵懒的眼眸。 “可以吗?”她先斩后奏,嘴角挂着半分得逞的笑意,“不可以我就删了。” 似乎看出她这份天真的狡黠,陆哲淮顿了几秒,声音融在余晖里,温和从容:“既然拍了,随意留着吧,也没什么。” “真的吗,那我不删了。” 盛栀夏坦然拿起相机回看成果。 其实这个焦段不适合拍人像,但对他而言好像没有任何不利作用。至于逆光或仰拍更无多大影响,反而让氛围感更重几分。 不知不觉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他问:“不打算起来?” 盛栀夏一时回神,不再看小框里的人,而是看向现实中的他:“这片草地很干净。” 陆哲淮接过她的目光,淡淡勾了下唇角,温柔又无奈:“是很干净,虫子也喜欢待。” 说完垂眸将她看着,不经意间瞥到她吊带下摆露出的一小截腰,又淡淡错开视线:“有的咬人厉害,伤口会疼上好几天。” “......” 盛栀夏二话不说赶紧坐起来,拍拍自己后背。 动作间,长发如水波一般垂散在肩膀两侧。 她微微愣住,四下看了一圈,皮筋不知掉到哪儿去了。 算了,找也找不到,她只好用手随意梳了梳。 陆哲淮上前半步,视线漫不经心扫过她脚踝:“扭到哪儿了?” 盛栀夏反应一会儿,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她右腿微曲,指了指脚踝:“这边。” 陆哲淮半蹲下来,指腹隔着鞋帮布料轻按一下:“这儿?” 一阵钝痛,盛栀夏倒吸一口气,忽而抬眼,二人又对视几秒。 温融光线落在他骨节清晰的手背上,也顺着她的小腿肌肤蔓延而上。 裙摆之下,一片蕴着暖调的白皙。 她手指微蜷,不小心揪了一根小草。 陆哲淮眼睫微敛,保持分寸感收回了手:“站起来试试。” 盛栀夏看着他,开始犹豫。 如果是熟人,她早就扒着他的胳膊挂上去了。 但他们只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他没有理由扶她走一段。 于是她打消念头,掌心撑着草地站起来。 可还没站稳脚踝就猛地抽痛,惹得她向后踉跄。 一阵仓促动静里,陆哲淮及时扶住她。 她后背被他托着,二人距离半近不远。 她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此时不动声色地放开,眨眨眼:“那什么,你的衣角让我牵一牵?” 陆哲淮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朝她伸出另一只手。 是戴着腕表的那只,光线落在表盘边缘,散发一丝冷感,衬着结实流畅的小臂线条。 “你不介意吗?”她假意试探,“要不还是牵衣袖。” “都可以。”他说,“没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