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叠港币厚度可观，多了不少。

卖花的小姐姐将花包好后，又送了两个玩偶。

玩偶一男一女，西装革履配飘逸长裙，手艺巧妙，西装玩偶怀中还捧着一束花。

而花的模样与颜色，恰恰是温子良买下的那种。

下瞬，一捧花全部塞进温子良怀里，花瓣染着飞雪，温子良没注意被甩了个满怀。

花瓣寒凉，冷意入髓，厚重的衣领被雨水侵占，男人下意识拧眉，却见卖花的小姐姐对宁璃眨眨眼，两人似是在窃窃私语，温子良眉间攀上兴味。

“你误会了，我们是同事。”女人温婉的声音砸向被雨水浸透的湿地，好似一并沾染了含混的湿气，全无利落。

车来车往的大桥，女人婉转优柔的音调显得没有攻击性。

很像是在举起利爪的小野猫，雷声大，雨点小。

两人谈话声落入耳中变得不太清晰，温子良站在原地，知道宁璃的余光能扫到他，温子良没得寸进尺。

几分钟过去，卖花的小姐姐小跑离开，走的时候满脸尽是暧昧的笑，女人淡漠的小脸上倒是多出气闷，温子良低笑。

夜风吹过，掺杂着冰凉的碎雨，宁璃只觉脸颊冰冷，听到身侧传来的沉笑声，宁璃唇边以示礼貌的笑意，顿时平添几分恼怒。

碎发被冷风卷起，宁璃抬手拨开。

气温骤降，手指微微冻僵，拨弄许久那缕碎发也没撩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带着薄茧的指腹携裹着招魂般的魔力，替宁璃把发丝牢牢撩至耳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宁璃面色未改，低眸扫视着男人臂弯中的花，瞳孔一缩。

这花的外形神似鸢尾。

“伸手。”温子良嗓音低沉。

“我......”宁璃刚要说话，便被男人的直言打断。

“合作一场，就当是谢礼。”男人俯身，一把引人战栗的好嗓子，这一秒循循善诱。

温子良太高，平时就算一言不发，也从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天生的上位者，生来就该掌控全局。

哪怕做出迁就姿态，骨子里的野性依然逼人。

闻言，宁璃脸色蒙上异色，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身段更显纤长挺拔。

此时，对着步步紧追的温子良，饱满的红唇扯出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用假花？这么随便？”宁璃故作讶然。

言辞中的调侃与暗示简直不能再明显，温子良早料到宁璃的态度，不意外、更不恼。

花是假花，所以在冬季仍能保持绽放那刻的形态，不过做得非常逼真，宁璃也是细细看过才发现。

“心意，我领了。”宁璃继续道。

“不喜欢？”温子良半开玩笑似地问回去，宁璃眼尾轻动。

话落那瞬，男人的眼神缠上来，随意中暗藏偏执。

鸢尾的味道，是宁璃踏入香道这一行后最爱的气味，这个东西，在宁璃心底......没有替代品。

“真的鸢尾在盛开时很美，可惜，现在时机不太对。”说着，宁璃撩拨着温子良怀中的花瓣，举止轻柔。

冬季本就不是属于鸢尾的时节，宁璃一语双关。

良久，温子良没再说话，宁璃以为这话题就此揭过，未料—

“那就是暂时没兴趣。”温子良似是不解，扬起的尾调浸满求知欲，宁璃红唇轻抿。

鸢尾呈淡紫色，清雅斯文，纵然是假花，这么大一捧抱在怀里也引得人人观望。温子良的肤色介于暖白与小麦色之间，挺括有型的宽肩抹去皮囊自带的阴柔感，精致到每一寸的五官被紫色鸢尾映着，风流却不浪荡。

这幅皮囊，太蛊惑人心。

看着，宁璃按下其他心思，静默许久，温子良一直在等她回答。

谈判那日，温子良执意补上先前她没动的那杯茶，从那时宁璃就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想得到的答案，必须得到。

“要看到时候合不合我胃口了，我制香多年，总不能只盯着这一种原材料，虽然我锺意它。”宁璃浅笑道，语气温顺。

女人言笑晏晏，丝毫不受影响，温子良气息一沉。

半晌，男人点点头，把一大捧假花递出去，雷哲屁颠儿屁颠儿地接过。

“两年前，内地有一款香拿了大奖，我记得，里面就有鸢尾。”温子良问她。

闻言，宁璃身形顿住，因为这款香是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