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看见好友到来,她先是一怔,继而笑道:“你这是又接了什么案子,怎的把自己弄成个小泥猴?” 李元夕尚未更衣,快马疾奔,风尘扑面,再加上汗流浃背,她身上的月白曳撒已看不出白,只剩灰,还有那青蛙脚印,不用陈舒念说,她也知道自己不成样子。 但她顾不上这些,两人相交多年,在里不在表。 李元夕在药案前坐定,笑道:“一个小案子,没什么。舒念,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诊视个病人。” “嗯?”陈舒念停下药碾,准备细听详细。 李元夕便把洪青的事说了。 “听上去是棘手。”陈舒念慢慢道,一双凤眼熠熠闪光,“但到底能不能治,还得见了本人才知道。你让他来一趟如何?” 李元夕有些作难,北阳县离博州府不远,可洪老夫妇年纪大了,洪青自己是来不了的,她也刚刚回来,还要查案,一时不得空。 可洪青的病不能再等了。 李元夕想了想,她既然招手,势必管到底,便道:“我抓紧时间,把他带来。” 说过洪青,李元夕又提到洪老爹的青梅山,说青梅落地,无人收要,好不可惜。 “青梅?”陈舒念忽地笑了,她对李元夕道,“你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找梅子呢。” 原来济仁堂所用乌梅,皆是自家炮制,去年夏初一场冰雹,青梅歉收,陈舒念没能备足乌梅,今年又热的厉害,这消暑的乌梅汤眼看要供不上。 “你若是能收了洪老爹的梅子,是再好不过啦。”李元夕喜道。 陈舒念道:“我得验货,不合格的肯定不行。——其实,我也用不了太多,你别太高兴。” “用一些是一些,总比都坏掉好。”李元夕说着,要帮陈舒念混合各色药粉,却被陈舒念拒绝了。 “你还是省省吧,这卫生的丸药。”陈舒念有些嫌弃道。 李元夕只好束手坐着。 “对了,我可以让我爹爹用啊。”陈舒念忽然道,“梅花湾那边,梅子酒,梅子酱都卖的很好,我爹他正全力寻找货源,还要来这博州府开分号。” “是吗?”这可是个好消息,李元夕立刻接口道,“洪老爹的梅子酒很好喝,梅子酱他倒没有。” “这不妨事,梅子酱做起来不难。”陈舒念立刻打算起来,“这样的话,我需过去一趟,顺便还能把洪青的病看一看。对,我要抽空早早去一趟。” 这时,药坊门口的布帘被掀开,王嘉平轻步走了进来。他穿着罗衣,头戴方巾,方脸高鼻,长身阔背,本是自带威严的汪家大少爷,让人望之生畏,但架不住双目中的盈盈笑意,令他温和了七分。 王嘉平在坊口听见了陈舒念的话,他一进来,便道:“舒念,我陪你去。” 陈舒念尚未答话,李元夕已替她应了下来:“那就麻烦汪公子了。有你陪同,再好不过。” 这是一举多得的安排,陈舒念明白,她瞥了李元夕一眼,没有反对。 王嘉平更是欣喜,他知道李元夕同陈舒念的情意,如今李元夕能同意他来陪伴,显然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王嘉平让身后的小厮送上冰盒,他开了盒盖,盒子里是冰镇的西瓜,桃子,与甜瓜,外加两副杯箸。 虽然王嘉平礼让李元夕,李元夕也很想吃瓜,可是再没眼力劲的人都明白,这时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李元夕便以公事在身为由,告辞离开。 出了济仁堂,李元夕先去小饭馆中吃了碗凉面,然后便赶去了理刑厅卷宗室。早一日找到苦主,找一日让亡灵入土,是她办理这类寻亲案的原则。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白昼漫漫,卷宗沉沉,李元夕暗暗给自己加码,直至看到肚子饿得不行,才起身锁了门,晃悠悠地走出理刑厅大门。 “还得三天,才能顺完,再一个个通知完毕,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才能齐活。”李元夕揉揉脖子,心中合算。 其时,暮云合璧,万家灯火。李元夕听从肚子的召唤,去熟食店里买了只烧鹅,这才有了力气快步回家。 一辆马车停在她家门前。 李元夕认得那黑马,她笑笑拍了拍它的脖子。 “你主人呢?” 那黑马打了个响鼻,又在她怀里蹭了蹭,算是不答而答。 李元夕抬头,见她家宅门半掩,想了想,她好像没跟崔巍讲过,她家钥匙藏在门前青石之下。 那他是怎么寻见的呢? 带着疑问,李元夕蹑足进了家门,远远的就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