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路上碰上了孙大嫂,她提着草生的后颈,让他去帮齐蔚。这孩子自从被告知柳将军是坏人之后,一直闷闷不乐,被孙大嫂骂了几句,才跟着齐蔚走。 “大哥……”草生擦着筷子,等齐蔚分好饭——因齐蔚救了他,他便自作主张认了齐蔚做大哥,“将军真的是坏人吗?是他害死了杜大叔。” “去,给骆将军、童将军送。”齐蔚避开他的问题,把两碗饭塞进他手里。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她给另两个将军送了饭,最后跑进将军帐里找张以舟。 他正站在巨大的舆图前沉思,那图上绘着五国一疆,许多地方都留了红墨。起初齐蔚不知那是何意,最近听张以舟他们议事,才知标红的地方都在打战。 除去齐蔚知晓的锁澜关和顷海湾,南都那边竟也同燕山国摩擦不断。和魏远接壤的沿线都在受骚扰。还有夏疆那,昔日从雍梁逃走的江湖门派,正试图卷土重来,争夺雍梁的管辖权。 与雍梁交好的上北国也都是红点,他们被燕山国夺了三座城池,那三座城附近到处都在拉锯互攻。上北似乎也和魏远打起来了,他们正试探着从砦河打进魏远的都城。 至于燕山,谁它都想打,既想抢雍梁的南都,又想打进上北腹地乐京,还想打服夏疆。 齐蔚记得以前各国之间也有摩擦,那是商人们饭前的谈资。何时开始,战争变得密集而频发了呢? 齐蔚被这巨大的舆图夺去心神,忘了喊张以舟,反倒是他先察觉了有人进入。 张以舟回过头,看清是谁,俨然的神色松动,露出几点安抚似的笑意。“过来。”他轻声喊。 齐蔚这才回过神,把晚饭送到他面前。她担心张以舟吃不下麦饭,特地用热水泡开了,撒了几点盐下去。饶是如此,张以舟也只吃了几口,便实在吃不进了。 他心里的那根弦始终紧绷,逼得他不得下咽。 齐蔚也不敢强喂,她扒拉着,自己吃掉了剩下的。大概是她埋头舔碗的样子实在不雅,张以舟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齐蔚被笑红了脸,“你……别笑了……”她整张脸都在碗里了,“总不好浪费粮食……”她说着,最后舔了一口,把碗底的粗壳也吃掉了。 张以舟伸手把那只碗拿走,迫使齐蔚露出脸,“不是笑你,是想起府里的小猫了。”他说着,像掂量猫头似的,揉捏齐蔚的下巴。“抱歉,委屈你了。” “又不是你的错。”齐蔚低下头,鼻尖蹭了蹭他的手心。抬眼,又对他弯起了眉梢,“张以舟,你要不要歇息会?靠我这。”她坐直身子,拍了拍肩,“我肩膀很宽哦。” 然而她的盛情相邀并未成功迎来“宾客”,张以舟摇了摇头,道:“我们马上要再次出战。” 齐蔚瞬间也紧张起来,“要打回去吗?” “是,但不是从锁澜关。”张以舟并不避着齐蔚,“我们从云门打回去。” 话音刚落,骆羌进了军帐,“以舟,备好了。”他说着,目光落到了齐蔚身上,他问,“想来玩玩吗?” “我?” “你。” ———— “你叫什么?”浑身插满树枝的大哥问道。 “齐蔚。”齐蔚低哑道。她正学着他的样子,往自己身上抹烂泥,滚树叶。 “攀上了骆将军的关系?” 齐蔚想起骆羌把她带到斥候团面前时说的话,“这是我小兄弟,你们带他去见识见识。”齐蔚想瞒都瞒不了,她道:“嗯,骆将军可怜我,带着我。” 幸好这大哥并不排斥,他道:“那你跟着我们,脚步要轻。待会去把马嘴套上,人和马都不能出声。” “行嘞。”齐蔚应道。这支斥候团要去云门探查,骆羌让齐蔚也跟去。他虽没解释,但齐蔚感觉骆羌大抵是要她学着观察四方作战场地。 不远处,骆羌和张以舟并肩而立。骆羌对张以舟道:“老李是昭翎军里最好的斥候,你放心,他会照顾好齐蔚。而且……”他朝着距齐蔚十几步的另一个“泥人”扬眉,“我还安排了人保护齐蔚。” 另一个不情不愿的人,是方渝斯。 “我在熬两只小鹰。”骆羌带着几分兴奋道。 “为什么选齐蔚?”张以舟问。他带齐蔚进帐议事,是给齐蔚运筹帷幄的机会,他私心上,并不愿看见齐蔚持枪立马,冲向战场。可骆羌,又将她送去了未知的风险之中。 骆羌沉着的脸上透着玩味,“难得你还会问‘为什么’,看来齐蔚真把你哄到手了。她的事,你半点差错都不想有,是吧?但不用我说,你定然比我更能看出齐蔚的潜质。何不放手让她去试试?这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