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青看着她俩,笑着摇摇头,然后公布了答案:“是吃饭。” 玉启失笑道:“你这不是捉弄我们吗?我记得你对着我舅父侃侃而谈,说什么职业技术学院能够让老百姓的孩子学上一门手艺,然后赖以为生。他们来读书,本身就是为了吃饭。” 提到李博,陈舒青立马端正坐姿,对玉启道:“这就是我求您的第一件事情了。等您回了太守府,一定要多多为我美言,千万让太守大人消消气。” “怎么,我舅父觉得这传单不靠谱?”玉启笑着问。 “太守大人高瞻远瞩,自有他的道理。”对于职业技术学院的第一金/主,陈舒青不吝夸奖。虽然连丘敦雨都听出来,她的话有点敷衍。但陈舒青依旧面色冷静地继续说下去:“他觉得我最初的想法比较好,就是让入学的孩子们上午读书算术,下午学习手艺。但——” “人数太少了。”玉启渐渐有点理解陈舒青想说的内容了。 “正是如此。”这一问题整整困扰了陈舒青几个月,她从提出免费供应饭食,再到如今借施粥的机会发传单,可以说尝试了许许多多的方法,只为了提高了入学率。 “我忽视了一个问题。即便是一个孩子,即便他可能还不到十岁,但只要能够在家里做点活计,都能减轻家中的负担。所以尽管我们提供了饭食,有些负担比较重的家庭,还是不愿意送孩子们来学习。” “那这个‘交税算账’又是怎么回事?”玉启大概能想到李博不高兴的地方,陈舒青这么一来,不是怂恿着老百姓在交税的时候自己私下多算算吗?这样他秀水太守府的颜面何存? “这只是一个噱头!”陈舒青断然答道。 既然那些家庭舍不得让孩子们牺牲做活的时间来读书,那她就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 毛纺所对面那间酒肆的店小二,启发了陈舒青的思路。 即便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也没有人愿意永远踏步不前。那些茶馆、当铺和绸缎行内的小伙计们,哪个不希望自己将来可以成为店铺里的掌柜呢? 那么想要实现这样的人生理想,就要学会算账。 一间铺子里面可能有四五名伙计,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获得掌柜或者账房的青睐得以学习记账和打理货物,需要的可能是几年乃是十几年的时间。而这些东西在现代社会,本来就是每个人都会在义务教育阶段学到的知识。 “所以,我开设了晚班和旬班。这些伙计们,只要愿意来上课,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选择合适的班次。要么晚上打烊了之后来上课,要么等到自己休息的那一天来上课。”陈舒青说到这个安排,眼睛亮亮的。她不是什么出众的美人,但此刻双眸如星,竟让人有种炫目的感觉。 玉启忽然想到方才谢峰的态度。早在普光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异样。那次地藏殿双方相持的事情之后,她特意命随行的武士将前后因果都讲了一遍。原本谢峰并没有朝着地藏殿的方向来,是听到了陈舒青她们主仆被武士拦截,所以才出头的。 她不喜欢这些招惹是非的仆人,因此不久之后,就将当时在场的武士和身边随侍的宫女都遣回了王府。后来女帝派了墨雪卫来,她身边也就常常只带着丘敦雨了。 现在想来,谢峰并非为了和皇族怄气才如此行事。 他…… 玉启看着陈舒青,有些羡慕对方。能够这样全心全意地去做一件事,能够有人在身后无时无刻地关注,真的很幸福。 陈舒青见玉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难免有些忐忑,道:“县主觉得这主意如何?” 玉启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倒是另辟蹊径。” 事实上,陈舒青并没有将自己遇到的所有困难都说出来。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自己是这件事具体的执行者,李博和玉启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但若是事事都找他们解决,那这间书院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了。 比如坚持要办晚班这件事,李博实在不能理解。他都逼着商户们出钱供养这些学生了,他们连学费都不愿意讨,居然还要去做工? 陈舒青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劝得李博同意了这件事。 再比如因为拆分出三种班型了,那么原来的老师就不足了。陈舒青便去找白木书院的学生,看看他们谁愿意来兼任老师——至少可以分担习字和算术的课程。 和为了进一步升学的蒙学不一样,职业技术学院的孩子们需要的知识更基础,或者说更世俗,所以即便是许书生也有些犹豫,不太愿意来兼任。 还有课本的问题。 如果说在蒙学教授一遍《论语》也算是让自己复习了一遍儒学经典的话,那么在职业技术学院教授的却是更日用的文字,那些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