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青没有预料到这种窘迫的境地。 好在她当年也曾下乡支教过,经历过不少麻烦事。自己开解了自己一日后,就问谢峰借了白铜,跑去乡下打探情报了。 用她对秦氏解释的话来说就是,“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嘛”。 陈舒青首先打起李博这面大旗,到了一地就找当地的里长和乡老,先问问本地有没有乡学呀,再看看村里房子最破的几家。又让白铜带着糖果,去找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聊天。 白铜自觉跟着谢峰多年,自己已经是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了,现在竟然要扮作小孩子,颇有些不乐。 陈舒青许诺,只要他帮着自己完成这件事,就会亲自去求陈泽成多放几天年假。白铜这才忍痛答应了。 等陈舒青如此这般跑了五六天之后,也就稍稍摸到点秀水乡下的情形了。 这些年九边战乱比之前少了一些,家中有壮劳力的百姓基本都能过上果腹的日子。但有些鳏寡孤儿本就没有生存能力,日子自然过得潦倒。 陈舒青就将目光放在这些人的身上。 “所以你就派人大肆宣扬职业学院管饭?”秦兴旖听得咯咯笑。 姐妹俩窝在一大堆锦绣罗缎里面,一边叽叽咕咕聊天,一边清理着秦兴旖出嫁时要带走的嫁妆。 秦兴旖比陈舒青想得坚强多了,她没有一直沉浸在秦兴昉离家出走带来的低落情绪中,反而还来安慰陈舒青,道:“我觉得这条路才是他想走的路。” 接着,她又叹息道:“大哥经商支撑家业,三弟读书周游天下,连我的小表妹都想着要办学校。只有我在等着嫁人。” 陈舒青认真地道:“要是没有表姐,这秦家上上下下都要挨饿啦。什么大表哥,小表兄,没有姐姐坐镇家中,运筹帷幄,他们能扑腾出什么水花来?” 秦兴旖噗嗤一声笑了,姐妹俩说说闲话,白日就这样悠悠过去了。 . 母女俩在秦家盘桓了半日,到了晚上方才归家。秦氏和洪氏聊了许久,颇感疲累,便在柳枝的服侍下休息了。陈舒青又整理了一遍技术学院的账册,方才熄灯安眠。 第二天,陈舒青拿了秦妈给父亲做的饭食,送到白木书院。 蒙学的孩子们下课最早,看到陈舒青纷纷行礼,然后便如小鸟一般飞出了书院的大门。许书生站在门口目送孩子们离开,他似乎也对陈舒青办学的事情很感兴趣,笑着问道:“您如今招了多少学生了?” “先生是咱们书院的老师,千万别同我一个小辈客气。”陈舒青连忙谦逊,她很佩服几位在蒙学兼职的书生。虽说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诗句。但是很多读书人也是自视甚高,宁可受冻挨饿,也不愿做些有益社会,并且赚取生活费用的事情。 许书生道:“陈小姐能有兼济黎元之心,许某自然尊而重之。”两人笑眯眯地商业互吹了一下,陈舒青就将职业技术学院的情况简单叙说了一下。 这毕竟是一件新生的事物,不可能一夜爆火九边。陈舒青努力的效果,就是让三个班级都有了四五名学生。 她已经很满意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总要收敛一点,道:“几位先生也是头一次带学生,人少点,也便于他们慢慢摸索。” 许书生甚为赞同,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我刚刚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总是手足无措,过了这几个月,才渐渐摸到一些门道。” “先生可是我们学院最受欢迎的老师。”陈舒青笑着道。 “哪里,哪里。”陈舒青如此接二连三的吹捧,到底让许书生有点吃不消了。他见她提着的篮子颇为沉重,干脆拿了过来,帮她送到了陈泽成吃饭的柏树之下。 陈舒青友好地目送许书生,转头发现白铜正站在身后,默默不语。她被吓了一跳,忍住自己想要锤人的手,道:“你怎么不出声?” 白铜幽幽地道:“我以为小姐忘记了嗷嗷待哺的我们。” “不要乱用成语,你也不怕许先生教训你。”陈舒青最终还是忍不住拍了一下白铜的脑袋。白铜现如今还在蒙学上课呢,故而许书生也是他的老师。 “哎呦!”白铜痛呼了一声,抱怨道,“小姐你比我还小呢?”当然,他也只敢抱怨一声而已。 陈舒青指点他从篮子里端出饭食,自己则去房内请父亲来用餐。 陈泽成也很关心陈舒青的招生情况,他到底是主持了十几年书院的人,对这些事情更为熟悉,一语便道破了陈舒青的窘境:“凡是家里有些资产的,都更愿意送孩子入书院。” 陈舒青请父亲坐下,一边给他盛汤,一边道:“这是自然。我也不和您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