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的学业却出了变故。 段氏扭捏一番,道:“既然太守大人亲自点选了方举人进府学,那可见方举人的学问实比二弟好许多!可惜没有早将学文送过去,硬生生耽误了这些年。” “胡说!”陈老太太虽然偏心大儿子,也不允许大儿媳诋毁陈泽成。 她使劲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自从过完寿宴,她也自觉是老太君了,老太君怎么能没有拐杖傍身呢?所以她就让大儿子去搞了一根来,此刻舞起来,真是虎虎生风。 段氏立刻噤了声。 陈泽贵试探着道:“母亲,二弟这书院都停办了,不如我去向舅兄打听一下,北卢城中有什么合适的书院,两地离得也不远,就将书文送去好了。或者,干脆让书文去书学那个书院?” “我陈家的事,怎么都要问段家!”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陈泽贵和段氏连忙站起来相迎。原来是陈老太爷在书文的搀扶下,也到正安居来了。 他一向不满儿子亲近岳家。只看原来乖顺的小儿子娶了秦氏之后,就日日与家中离心,最后竟闹到分家的地步。他便再也不允许大儿子和段家太过亲近,平时一起做生意尚可,怎么能连子侄读书的事都一味听从段家的意见呢。 陈泽贵不敢在父亲面前争辩,只低了头。 陈老太爷在正中坐了,喘了两口气,对书文道:“去把你叔父请来!我倒要问问他,愿不愿意教侄儿读书。” 段氏犹要争论,陈泽贵眼疾手快,拉住了妻子。陈老太爷这气正不顺呢,撞上去可不是自讨苦吃。他朝儿子使个眼色,然后对陈老太爷说:“父亲,弟弟今日应该是去太守府宴饮了,想来天色已晚,恐怕等书文去了,他们也休息了。不如明天儿子亲自去将弟弟请来。” 他这用的是拖延之法,只要躲过了今天。晚上偷偷让人捎信给舅兄,现寻个合适的书院,再让二弟出面拒绝父母的要求,自然里外里打点得滑溜,父母都找不出错来。 那一日陈泽贵虽然拉着陈泽成殷殷相托儿子,实则内心对弟弟的学问信不过,总觉得陈泽成这么多年考不上举人,学问恐怕也是马马虎虎。若是陈泽成肯教导陈书学,陈泽贵当然愿意,但轮到长子,陈泽贵却有些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