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仇,谁又能让他放下。 而她若是知道自己一直被骗,从来比不过那只冷冰冰的木雕灵牌,该是如何伤心。 终于,惨白的唇求情:“公子,扬州之行过后,还望容一条活路。” 褚芒的眉梢一挑,美的恶意,他感兴趣地问:“你是为她还是为你?” 罗吉闭唇不言,他的笑就僵住。 心中不知为何烦躁异常,或许是这血污浊了眼,他将眼睛望向纱幔后的神龛,慢慢才恢复平静。 他又笑,他偏要笑,要驱赶那些燥意,他动作优雅地递上前一张丝绢,忽地又想起之前未央宫的那张桃粉柔纱,燥意越积越多,快要将他的胸腔涨裂,他几乎是将丝绢扔在罗吉身上。 睁着那双冷漠的眼睛。 “那么喜欢,功成后送你。” 倒是无情,罗吉也只得谢恩,最起码他答应了,命保住了。 云萝不知道面前的人不过一会儿,思绪就飞出老远,她还担心着、嘱咐着:“你记得近来不能吃辣,伤口不能碰水,我看这伤口离眼睛好近,影响你看东西吗?” 她说完在他面前试探性地挥挥手,面具遮住的脸上满是认真,罗吉冲着她摇头:“不碍事的。” 云萝还想说些什么,罗吉先发问道:“烟织大人今夜一个人坐在这里,是想家了吗?”云萝脑子一根筋,一句话就将她拉进思乡的情绪中,闷闷地又啃了两口手上的糕点:“是啊。” 罗吉就默默等着,云萝觉得自己好像不说些什么有些奇怪,她开口了,一开口就管不住嘴,将平芜山的趣事通通捅了出来,他们从站着,一起到美人靠上坐着,还谈到了柿子。 “平芜山的柿子好甜,从来没吃过那么甜的柿子,每当柿子成熟的季节,有人还会将它做成柿饼,可比这马蹄糕好吃多了!”她吐槽完,又泄愤似的啃了两口。 “柿饼?”罗吉却很感兴趣,声音都提高不少,他想起了褚芒刚回盛岐帝京的时候。 “公子刚到帝京的时候,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屑,也只是要一块柿饼。” 云萝忽然就想起了舒儿说的,褚长赢刚到帝京的那半年,治好了眼睛却疯了的事实。 “罗吉,你能给我讲讲他刚到上京时候发生的事吗?” 罗吉正想拒绝,他今日与她说那么多,本意其实是想让她回家的,祭祀这个位置,司天监挤兑,长定宫眼馋,于她不利,况且从她口中所述,平芜那个地方,她也是极其想念的。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今夜的星星不亮,透过这只精雕细琢的面具,他偏偏看进了她眼底,像是一泓绿水忽然变得清澈起来,荡起湖底的愁绪,他没有拒绝。 “烟织大人想听什么?” 云萝极其坚定:“一切!” …… 去往听水阁的这条路,云萝已经走过多次,褚芒夜里还有一记药,她得为他端去,经过廊架的时候,她还是如往常一样抬头看了一眼,这小半月,用智空法师的法子,藤蔓被养回来了,夜里也生机勃勃将廊架吸附地紧。 她不禁想起刚才在回廊中罗吉与她说的,这藤蔓是在褚芒眼睛好了之后就试种下的,三年没有开过花,而褚芒的眼睛,竟然是云祈为他医治好的。 三年前他刚清醒,就想去殷山,狄卢想拦也拦不住,是云祈在他的药里下了很多迷药,他半梦半醒地过了三月,再清醒就只能听见殷山撤兵的消息。 乾陵凄惨人人谈论,山石埋下数尺深,人骨砸为泥,一遇雨水通山流血,将士们在殷山也是徒劳,又是云祈下令撤兵。 云萝知道云祈为他治眼睛,不过是想让他牵制邝家,可怜褚芒当时才十六,去殷山看见那副惨样,怎能不疯? 估计从此刻起就记恨上了吧。 他后来浑浑噩噩,直到廊架上的这些藤蔓,才让他清醒。 “安了寺。”云萝喃着,“原是不安,未了。” 此刻,她终于清楚地感知到,那个人,原来喜欢自己。 殷山的相伴,不知何时就喜欢自己了,云萝惭愧,她竟现在才知。 吱吖——推门入内。 架上燃着小烛,纱幔后的字迹深刻,这个本该在百年后才出现的名字,在殷山出现过,在帝京出现过,在兰若寺的点灯台上出现过。 “云萝……” 一声低喃,吓得烛花呜咽,吓得她的心砰砰跳。 她僵等了许久,没听见别的声音,慢慢转过身子。 在一扇半开的轩窗下,侧卧着一人,窗外湖水静谧,他也乖巧将头枕在臂弯处,看起来像是个需要人
仇恨(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