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立在僻静处,虽清简但好歹是个独立的院子。褚芒嫌她到处乱窜,将她带到了他住的地方。 “小瞎子,你们守山人从殷山择为宝地起便世代守在这里吗?” 云萝紧跟着身前人的脚步,言语中透露着好奇。 传说这守山之人还需得生辰八字与殷山相符,都属全阴才行,被选中就世世代代离不开这了。 褚芒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一直往前走,据说是长年累月走习惯了不用眼睛也能分辨路,云萝看得稀奇,但是看见地上的石头,她还是好心提醒,“小瞎子…”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像是知道那里会有将他绊倒的东西,径直将它绕过。 云萝的脚步渐渐停下,她狐疑的目光在平稳前行的背影和地上那块石头上反复打量,随后恍然大悟一脚将它踢开,狠狠道:“以前绊住过他是吧!” 身后的动静惹得褚芒在心底叹长气,他终于开口:“你到底要不要跟上。” 云萝这才神气地拍了拍手,提速追上。 一进屋子,褚芒就褪了他的长袍,又熟捻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他面色平淡,喝茶的动作优雅,饱满的唇瓣轻触杯沿就离开,握住茶杯的手线条流畅有些微微打颤,云箩没多想,以为是外面的冷空气将他给冻着了。 褚芒饮了热茶,呼吸里才算是透出丝热气,他放下茶杯,指着灯芯烛火处:“拿盏灯,然后离开。” 云箩没想到被人驱赶,她刚才还救了这小瞎子一命! “我刚才救了你,你…” 褚芒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扯下块令牌,云箩就不说话了。 木质令牌呈黑褐色,上面一圈繁琐花纹,中间刻了一个繁古‘禁’字,守山之人有特权,凭着这块禁牌可以去殷山任何处。 “近来乾陵出了好些手脚不干净的贼,我本来是在巡夜,被你拉走,这样也算是救?” 他这话说的忒不讲情面,云箩涨红了脸,怎么算来算去成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上前取过油灯,烛光映着她郁结的脸:“我走了!算是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又像是气不过,转身之际看中了桌上食篮里的米糕。 软糯的米糕上附着一层糖霜,看得她直咽口水。 进门开始茶也没请她喝上一盏,拿他一点点米糕不算过份吧! 她想着就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食篮整个提上,一手握着油灯,一手提着食篮,大摇大摆地走入夜里,隔老远褚芒还能听见她因走错路在跺脚,还有从鼻腔里重重喷出的娇气的哼声。 芳吟来的时候,他正立于风口处对着院外的夜色发怔,黑夜撕破道口子灌来冷风,吹得他的衣衫就像是早冬树上残存的树叶,下一刻就会飘零。 她一眼就察觉到屋内少了盏油灯,让本不算明亮的光更加照不到他的脸上,他满身的孤寂,在她出现的那刻又恢复如常。 “姑姑夜里不该出门。” 褚芒语气平淡,但芳吟知道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已经算是关心了。 她离得近了才说话:“昨日是十五月圆,你怎么出去了?” 她的话里是浓浓的担忧之意,偏褚芒听不得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念叨。 “狄卢还真是多嘴。”他转身进屋,避开她上下查探的目光:“我又不需要团圆。” 这孩子脾气倔,这话出口纯粹是为了气她! 芳吟随着他一起进屋,见他翻出一只蜡烛,抖着手半天点不上。 她又急又气:“你的血毒每月十五发作,这个时辰不在屋子里待着,下你母亲的地宫干什么?” 又像是自己语气太重,她收敛了情绪劝道:“宫里传来消息,皇帝病危,邝御婵自上次游衣冠祭祀就察觉你或许在世,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不会放过你的,你又何必在这当口行差一棋。” “行差一棋?”他微微提高了音量。 这些话就像是触了他的逆鳞,他手里死死掐着那一截白烛。 “就算是拼了我的命又如何,那些细作,如果他们本分,我未必不能明哲保身容下他们,可他们下的是我父母的陵寝,翻的是我母亲的遗棺。” 他说的平缓,字句里却是将人碎尸挫骨的恨:“尽管里面空无一物,那也不允许。” 芳吟看着少年阴翳的模样,那俊秀的容貌与她母亲如出一辙,如果他父亲有幸能见着他的模样,那该如何心生欢喜。而他本该父母俱在,在未央宫里享受属于自己的荣华,却一出生就落在殷山,十六年半盲。 十六年前,顺王褚逞联合平乐长公主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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