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见老三逢年过节提着礼物上门,她还觉得没有白养这个儿子,可是如今看到朱媛眼都不眨的拿出一块钱,江老太又不满足了。 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认为以老三家的富裕程度,他每次带回去的礼物应该再多一倍才对。 朱媛自然不知道江老太的想法,她把钱给了江老太,还担心老人家一个人去医院不方便,提出要陪她去医院,被江老太极力推脱了。 “你就别折腾了,家里不能没人做饭,一会老三回来还得吃饭呢。” 也就是朱媛与江老太不常打交道,几次匆匆见面对方都是横眉冷目,所以朱媛只知道对方极不喜欢她,嫌弃她胖,嫌弃她家是个体户做买卖的,但是对对方的品性却因为没有长时间的相处而完全不了解。 她知道丈夫极不喜欢他母亲,平时逢年过节登门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如今听了江老太的这番话,还感慨江老太一颗爱护孩子的拳拳之心就这么被丈夫忽视了。 等出了门,江老太健步如飞,赶回了邮局。进了隔间后,她拿起电话,拨出那串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江老太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握着电话紧紧地贴在耳朵旁,冲着那头喂了几声。 对面是接线员,问江老太找谁。 “小同志,我找江守国。” 接线员应了一声,让她稍等。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江老太心跳的厉害,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电话那头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接电话的声音不是大儿子,江老太那颗心霎时沉了下去。 良久,江老太搁下电话,失魂落魄地从邮局里走出来。 她站在喧嚣嘈杂的大街上,四周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她却半点体会不到。她的耳边回荡着男人沉重的声音,“守国同志身负重伤,如今尚在医院,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江老太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那双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机械地往街尾走去。 镇上离村子太远,往返需要坐车,等江老太赶到发车点时发现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认识江老太的,招呼她过去一起坐。 江老太上了车,认出来朝她招手的是隔壁清水村的崔寡妇。神情有些别扭,想装作看不见已经来不及,只能坐到了崔寡妇身旁。 说起崔寡妇,也是个命苦福薄的,她年纪轻轻嫁了人,结果没出半年就死了丈夫,留下她跟肚子里的孩子孤苦相依,算起来,那孩子也有六七岁了。 崔寡妇见江老太失魂落魄,问她怎么了。 江老太本不欲多说,但是瞄了崔寡妇一眼,见她神色紧张不似作伪,突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她先说自己被偷了钱,又说与大儿子失去联系,想打个电话确认下大儿子的平安,便上门跟老三家借钱,结果老三媳妇儿一听她是上门来借钱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丢给她几毛钱指着门让她赶紧滚。 “我就跟个臭要饭的一样被她给赶出了门。”江老太说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车上空间有限,大家挤在这方寸之地,将江老太的遭遇听得清清楚楚。听到儿媳妇居然把婆婆赶出门,不少人都听不下去了,特别是几个跟江老太差不多年岁的老太太。 “你这儿媳妇真不是个东西.......” “能把走投无路上门借钱的婆婆赶出门,能是什么好东西?” “迟早要遭报应。” 众人义愤填膺,都在声讨这个把婆婆赶出家门的坏儿媳,只有那崔寡妇面色焦急,握住江老太的胳膊,急切地问,“那后来呢?您打电话了没有?” 江老太莫名地瞥了她一眼,话到嘴边突然又止住了,她擦干眼泪,板起脸硬邦邦地回道,“没有,那点钱不够打一通电话。” 崔寡妇似乎察觉到了江老太的态度转变,默默放下了握在对方胳膊上的手,转开视线。望着车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车上又来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过于短小的衣服,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众人瞧见他,纷纷止住了话头,表情变得嫌恶起来。 那孩子上来以后,看了一圈,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跟他挨得最近的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默不作声地朝着与孩子相反的位置挪了挪。 原本热闹的氛围突然冷却下来,江老太不明所以,却听见耳旁传来一道声音,“丧门星!” 江老太疑惑地看向身边这个神情略微激动的女人。 那女人见江老太满脸茫然,立马凑到江老太耳旁,压低了声音说:“喏,就那个,刚刚上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