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2 / 3)

食。

往年山货贩子们一进村,后面零零散散能缀着一长串的孩子。他们大多买不起,不过凑凑热闹过过眼瘾也是可以的。

“我偷偷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江暄和做贼似的贴近妹妹耳旁,把声音降到最低,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明白,“我攒了点钱,等秋收后那些山货贩子们进村,你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等坐回去,想了想,又不放心地添一句,“也不是全都能买,你记着,那些贵的都不好吃,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小骗子!鸡贼的很!徐烟岚在心里盖戳鉴定完毕。

窗外树影婆娑,她在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打了个呵欠。

秋收,也快了。她想。

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有一个多月,有时觉得时间异常漫长,有时又觉得时间转瞬即逝。

眼睛不知道在哪一天睁开就能视物了,但她没有行动能力。多数时间只能躺在床上透过劣质的白色蚊帐与房梁遥遥对视。

偶尔被抱起来时视线能扫过屋内的陈设,挂在土墙上的旧日历,摆在破旧木桌上的搪瓷缸,做工粗糙的老式衣柜。

只有这些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如今是1975年。相比她上一世出生,早了整整二十年。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才不过短短一个月,上一世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偶尔欢聚的亲朋好友,高楼林立的商贸街区,住院前那段近二十年的光景好似一幅浸了水的水墨画,模糊地只剩下个轮廓。

住院后的记忆倒还深刻,那些被病痛彻夜折磨的夜晚,以及病房外父母憔悴又故作坚强的面容。

正想着,屋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一阵脚步声急速走近。徐烟岚连忙闭上眼装睡,听动静就知道是他那个碎嘴的哥哥回来了。

江暄和推开门,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径直走到床前。见妹妹两只小粉拳握在耳旁,正睡得一脸香甜,顿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嘀咕一句,“小懒猪!”

又是‘哐当’一声巨响,有人吭哧吭哧地跟了进来,“大哥,大哥,你跑的也太快了...”

二狗精疲力竭地走进屋,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喘一边抬起胳膊擦了把鼻涕,“大哥,你下次能慢点吗?我,我这一路小跑都跟不上,喊你等我,你也不理我。”

“起来,喝水,”江暄和有点儿受不了他那邋遢劲儿,转身给他倒了杯水,“我妈下地干活去了,家里没大人,就我妹妹一个人在家。”

二狗轻飘飘地应了一声,脑袋还在发懵。

“想什么呢?喝不喝,不喝倒了。”江暄和见他半天没动作,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

“別倒别倒别到!!我喝!我喝!”二狗一个激灵蹿起来,接过搪瓷杯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江暄和被他一嗓子喊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水泼出去,回头瞪了他一眼,“小点声!”

“噢。”二狗老老实实地放低音量,改换小口喝水。

他捧着茶缸,一双小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看见床上的襁褓,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大哥的妹妹。

自从有了妹妹,他哥放了学也不怎么和他一起玩了。

妹妹比他好玩吗?二狗有些不服气,放下茶缸,走到床边探头去看。

婴儿被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脸蛋。

二狗用他那考了十七分的脑袋瓜子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只觉得妹妹长得真好。他看着襁褓里妹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年画里的娃娃。

怪不得他大哥不乐意和他们玩,他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也得天天守着,二狗羡慕的想。

“咱妹妹长得真好看,”二狗慢吞吞的说。一双眼睛在婴儿和大哥脸上来回巡视,半晌,坚定地得出一个结论,“像你。”

江暄和本来听见二狗说咱妹妹这三个字是不大高兴的,什么咱妹妹,那是他妹妹。等听见后面两个字,又忍不住眉开眼笑,冷哼一声,算你小子有眼光。

没等他高兴完,二狗接着问。“咱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这话把江喧和问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专属的名字,他的名字据说是他爷爷亲自取的,可惜爷爷去的早,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至于妹妹,一直妹妹、妹妹的喊着,倒把取名这事给忘个干净。

他暗暗记下这事儿,心想回头得提醒他妈一下。

徐烟岚还是第一次见他哥带小伙伴回家,这小孩还喊他哥叫‘大哥’,挺有意思的,就是一直趴在旁边盯着她看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