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多天，陆行言都没有再打过来。

司然不由生出恼意，不是恼他，而是恼自己。

她当时不该口无遮拦将话说绝，她期盼他能与她解释，他与艾米莉或许不是那种关系。

可是她还没有等他说话，就气得怒火中烧，完全失了理智。

她真的，有时候完全想不通自己的所作所为，明明很在意他，可总会违心说一些伤人的话。

后悔、反思，躲在被子里懊恼不已，想道歉开不了口，连着三天去摄影展看那部幕后花絮，直到摄影展结束，像是魔怔了似地，开始翻阅他参与的论文期刊。

抱着手机无数次想打给他，又怕他觉得她神经病，说不要打扰她的是她，结果主动求和的又是她。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做这种丢脸的事情，一天一天的过去，只有她变得越来越焦灼，而他说不定在国外早已将她抛之于脑海。

这是她从未遭遇的心境，痛苦、纠结、压抑、不安，所幸有胡梦媛提醒。

为了省钱，她将老家的号码换成京大月租只有18.8的校园卡。

她建议司然也办一张，这样一年能省不少钱。

钱不钱的无所谓，司然考虑的是她可以再注册一个微信号，用副卡去问他，她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新的微信号，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她可以不用做瞿司然，就像加他的那些女生一样，问很多她不敢问出口的话，而且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发现她。

检查好头像、昵称、微信号，确定不会泄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将记在稿纸上的号码输入，颤着指尖点了添加。

远在地球最南边的人并未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回程途中仍旧凶险无比，这次只有他，没有艾米莉。

修斯特下落不明，鉴于他生前对这份研究的热爱，艾米莉决定留在南极，陪着陶景枫一起。

她在京大的学业已步入尾声，那段时光很快乐，但成长总要拥抱痛苦，或早或晚。

陆行言没有劝说，在巴黎休息了两晚，等待转机期间，他的平板连上了网络，接着收到了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点进验证界面，看到来源为对方通过搜索手机号添加，他不由地生出了一丝疑惑。

知道他手机号的人不多，见对方头像并非学校里那一波静距离的美颜自拍而是一张蓝天白云之后，他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那边似乎一直都捧着手机，看到他们成为好友后，一直都处于“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耐心等候三分钟，那边终于发来了两条消息。

【嘿】

【你好】

他思忖片刻，捧着平板回复这位陌生人。

【你是？】

司然完全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复，想了半天自己的设定，她选择了少说少错。

【这个不重要。】

【噢】

屏幕上方又开始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陆行言双眼微眯，饶有兴趣地等待这位网友继续，但对方似乎语言组织能力有点欠缺，三分钟后才发来十个字。

【你的女朋友在你身边吗？】

【谁说我有女朋友？】

【我猜的～】

【猜错了。】

司然收到这条消息，高兴地在床上来回滚了三遍，才抱着手机继续编辑。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我不是对你感兴趣，只是好奇。】

这次对面打字的速度变快了很多，陆行言将这句话来回看了几遍，冷静沉着地指出对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既然不是对我感兴趣，那为什么要好奇？】

那边被他问住，又开始了删删减减，他像是在做研究一样，揣摩她的心理活动。

彼时，听到航班人员的登机提醒，他正打算将平板放回书包，那边终于发来了新消息。

【你能不能不要自恋？直接说有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陆行言看到这串文字，那张恼羞成怒的面孔迅速跃入脑海，他眉头微挑，边走边回复。

【有还是没有，很重要吗？】

这一次，那端许久都没了动静。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在不知道那只猫到底是活着还是死去的情况下，她至少还可以心存幻想，但一旦真的打开那只箱子，她又该怎么办？

【我想知道。】

与其自我折磨，不如早点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受他影响。

【不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