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去,一阵凉风从竹林刮来,走廊上的贝母风铃随之晃动,哐当哐当的声音将伏案休憩的少年吵醒。 他捏了捏眉心,去到地下室,蒸馏器已经按时关机,试管里,提取出来的纯露大约占了200毫升,但精油只有不到1克。 拿起吸管,油水分离,装在不同的瓶子里。 走到二楼卧室,床上的人抱着枕头缩成了一团,被子又被她掀到了地上。 他捡起来,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司然浑身上下都又酸又疼,就快困死了,觉察到动静,她就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他将装有玫瑰精油的瓶盖打开,放在她鼻端,她只是浅浅地吸了一口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司然含糊地应声,接过他手心的玻璃瓶,放在床边,又闻了闻,这才拉过被子蒙住头,在香气的包围下沉沉睡去。 他得到肯定,趁着太阳还没完全露头,赶到玫瑰园,将含着晨露的玫瑰一一剪下,准备进行新一轮的蒸馏。 与此同时,赵柯已经被五花大绑送往机场。 赵巧姝昨天打听到了赵柯的家庭住址,上门讨要女儿无果,和赵柯的母亲涂向红起了不小的争执。 一个指责对方的儿子没家教,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带坏别人家的孩子。 另一个讽刺对方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攀高枝,白天黑夜都想缠着自家儿子! 两人就差打起来,还是瞿嘉治报了警,把赵家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人才作罢。 涂向红这辈子还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把人赶出去,她在客厅等到夜深,才把儿子给盼回来。 赵柯才和她吵过架,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上楼了。 倒是谢端端称她的心,把今天的所有事给她汇报了一遍。 涂向红听她绘声绘色,想到自己宠到大的儿子现在对那么个女孩百依百顺,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两人一合计,都觉得应该早点把他送出去。 待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 墙上的温度表在入伏之后飙升到了32度,司然八点不到就被热醒了,进餐期间,看到宋婶连续搬了好几篓黄桃进来,她放下筷子迎上去,“还有吗?我来帮忙。” “你小姑娘就在家吧,别又晕喽。” 司然感觉自己是洗不白了,讪笑着说:“陆行言不是让我做罐头吗?我会削皮、切块。” 宋婶不大放心她,“千万别切到手了。” “应该不至于。”她尴尬地笑了笑,一早上醒来她就没看到某个讨厌鬼,疑惑道:“陆行言呢?又去钓鱼了?” “没有。”宋婶抬手擦了把汗,“他一大早在玫瑰园忙活,不知道回来没有。” “额,回来了。”司然望向日光下的少年,他今天可能不用往林子里面跑,戴着一顶清爽的浅棕色渔夫帽,换下长衣长裤,穿了套卡其色的工装衬衣短裤,左右手各拎着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花苞。 她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她。 司然率先别过头,也不怪她多想,她早上好像确实说过一句喜欢,难道因为她喜欢,所以他特意去摘的? “没事的话,可以去剪玫瑰花。”他把东西倒在院子那口空出来的水缸里,又走了。 司然不大敢和他单独相处,短促地咳了一声,强调道:“我有事,我要做罐头。” “噢。”他这次倒没有强求。 宋婶看着他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得亏小言今年回来了,否则又要提花油给他母亲,又要做罐头,有得我忙了。” 司然闻声,这才发觉自己在自作多情,她抿了抿唇,把桌上的那几个碗端到厨房洗干净。 宋婶难得没有拦着她,拿起篓子冲她说道:“小姑娘,天气越来越热,树上的果子不经晒,再晚点就烂了,我先去忙,你在家别累着,能做多少是多少。” “好的,您放心。”她在院子里放了一盆水,把那些黄桃放进去,只敢用很小的力气洗。 院门再次被打开,她侧头望去,赵巧姝看清了她的脸,面目狰狞地咆哮道:“瞿司然!” 司然头皮一阵发麻,在电话里她可以硬气地和她断绝关系,可看到仍旧唯唯诺诺跟在她身后的父亲,她便开始绝望地喘不上气。 赵巧姝这几天近乎崩溃,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不少,见她一动不动,她斥声道:“赶紧收拾东西给我回去!” “我不要。”司然鼓起勇气颤声回答,她在这里就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