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摘掉头上的乌纱帽:“请陛下严惩扬州知府齐大喧的媚君行径,否则,臣就脱了这身官袍,回乡卖红薯去。” “……” 立于朝堂之上的御史们劝谏动云骁帝没有不知道,反正先把他们自己给燃起来,感动了,到最后有点儿收不住,要当场辞官的,要撞柱子的,破口大骂皇帝无德的……花样百出,热闹非凡。 云骁帝本来有些心虚,所以起初就纵容他们多说了几句,哪里曾想到御史台蹬鼻子上脸,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撒起泼来没完没了,他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柳承珏:“柳爱卿,还不快请这几位爱卿去大理寺住上一住。” 大理寺卿柳承珏上任甫两年,就成了当朝名声大噪的“酷吏”,云骁帝想借此吓唬吓唬御史台,所以他点名大理寺而不是刑部。 云骁帝心理阴暗地想:且上次柳承珏“包庇”姜宝璐,被御史们狠狠攻击,双方结下了很深的梁子,给个机会让他们互掐,不是很有趣吗。 柳承珏:“陛下,臣以为直谏是御史台的职责,周御史他们不过是情绪激动些罢了,大理寺没有可以给他们定罪的条律,臣不敢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云骁帝气得咬牙:“任尚书。”他转而去支使刑部尚书任悠之。 任尚书年纪大了,总是选择性耳背,他拉了拉站在他不远处的户部尚书梅清敏:“梅兄,陛下叫你呢。” 梅清敏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银子,户部哪有银子……扒东墙补西墙呐……” 驴唇不对马嘴。 云骁帝:“……” 这俩老头儿,是存心要气他的啊。 他只好道:“来人,把他们给朕拖到麟德殿外,另外,众爱卿都看准了,今日谁在朕跟前脱掉了官袍,就不用再穿上去了。” 这话说出来就是罢了御史中丞万敬等人的官,把他们贬出朝廷去。 这几日一瞬间从士大夫到庶民,快速跌落,大抵此生就再没有入仕翻身的机会了。 话音一落,朝堂上骤然鸦雀无声。 守在殿外的羽林卫进殿,将御史们撵出麟德殿,还了早朝一个清静。 有人站出来为御史台说话的,也被云骁帝叱责一顿后赶出了麟德殿。 他这是要跟众公卿刚到底了。 卫景平开口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得跟这位皇帝老哥找点事情干干了,省得他闲的蛋疼。 云骁帝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声道:“说来听听。” 卫景平:“陛下,眼看着秋后各府该收今年的赋税了,臣担忧,赋税过重,到今年秋末冬初会流民四起。” 从纪九渊统计上来的各府的人口和耕田亩数来说,他估摸着有两成的农民是缴纳不起今年的赋税的,对于他们来说怎么办,多半是要弃了耕田到别的府去当流民。 云骁帝微惊:“朕记得从七月份开始,早朝上就此事议论过好几回,”他看着谢回问道:“谢爱卿?” 这事儿是谢回管的,怎么到今日卫景平还拿出来上奏给他。 谢回:“陛下,此事……臣还在思量。”他没少为今年秋后收赋税的事发愁,但苦于迟迟找不到两全其美之策,减免税赋吧,一来没有大喜事当借口,二来府库收的银子少了,朝廷的日子过不下去,皇帝和大臣们哪一个能干? 不减吧,按照原来的比率数收,就像卫景平说的那样,秋末冬初定然会流民四起,让各府不得安宁。 不过两害相较下来,谢回觉得还是按照先前的数收,出现流民就流民,大不了让各府出府兵镇压下去就是了。 在他心里,流民不算个事儿。 所以谢回很快就拿定主意——今年秋天的税赋就按照先前的数收,不再作调整。 他没有和户部商量,表面上不闻不问,实则就一“拖字诀”,直到各府迟迟等不到朝廷的旨意,按照旧的数收上来,事后云骁帝看在府库银两的份上,断然不会难为他的。 没想到卫景平这个不识相的,竟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来了。 谢回心里头那个不爽啊。 但卫景平好像就是专门来跟他过不去的,又说道:“陛下,今秋这么收缴税赋不光有流民之患,还有打仗之忧啊。” 打仗。 云骁帝最听不得这两个字,他砸吧两下嘴问道:“怎么说?” 卫景平:“臣阅过各付新增之人丁数,其男女比例在十一比五,男丁数如此之多,且都是青壮年……” 从这个数据来看,不打仗的时候男丁的增速要比女子快些,他记得后世也是如此。 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招募至麾下,难保不会出第二个叛乱的郑王秦似。 “卫爱卿,”卫景平说到这儿云骁帝听懂了,他只觉得脊背隐隐发凉:“以你看来,这赋税该怎么收?” 这事儿毕竟考虑三个多月了,卫景平心中已有对策,或治标的或治本的,甚至擦边的乍一看不相干的都有,但此刻机会不太对,和盘托出献计献策给出“一条鞭法”,甚至是“摊丁入亩”之类的办法,无非是给谢回解围罢了,于是他说道:“陛下,臣请开武举。” 云骁帝实在是把武举和税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