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番操作是向她们示威,还是在提醒她这就是得罪沈绎的下场。 其实回想起这几个月和沈绎的相处,她对他的印象已经大有改观了,最初的时候,只觉得这人狂妄自大爱玩弄人,行事狠辣,小肚鸡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劝她远离。 可要真的计较起来,倒是她欠沈绎的比较多,救汀兰,将陆五月的木牌给她,让她来沈府住,带她逛集市,看烟火等等,虽然不否认两人之间有交易在,有些事沈绎本可以不管的,但他还是做了。 宋蕴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了对沈绎的判断,其实他也没那么坏,那刚刚出于谨慎的一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见门外的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宋蕴站起来靠了过去,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日太晚了,明早还要赶路,沈公子快回去歇息吧,我也要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傻傻站在门外是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但屋内的人很明显不想交流,于是他便离开了。 人离开,她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今晚她睡得并不安稳,满脑子都在想沈绎的事,终于在她第九十九次翻来覆去的时候,宋蕴忍不住了,径直坐起来发誓道:“明日一早,我一定去问个清楚!” 至于问什么?明早再说吧,那么多疑惑,总有问的,希望这样能说服自己安然入睡。 而另一边的沈绎也好不到哪里去,许久没做的噩梦又一次出现了,只是这次梦里多了个人,他梦到宋蕴看见自己做的每件脏事,梦到她厌恶自己,害怕自己,他想解释,但根本没有机会。 他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人,却发现越来越远,心止不住地抽痛,终于他从梦里痛醒,满头大汗,天也要亮了。 沈绎站在院中,手里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摘下的嫩叶,看着天慢慢亮起来,明明该是一幅生机的样子,却让看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孤寂。 终于,沈绎丢掉手里的树叶走回屋里,淡淡地说了一句:“终究不是一路人。” 一觉起来,宋蕴只觉得自己好困好困,由着汀兰将她收拾妥当后,机械般地吃完早饭准备启程。 看到沈府外的两架马车,宋蕴这才精神了起来,难道自己昨天的举动让沈绎不开心了?竟然又是两架马车。 当然,她不是说单独乘不好,只是心里有点怪怪的。 不离见她出来了,恭敬地对她说:“宋小姐早,若是准备妥当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明明不离都站在马车旁了,这就意味着沈绎肯定是在车内的,但宋蕴像是脑子抽了似的,出声问道:“沈绎呢?” 但话一问出口就后悔了,果然是失眠的错。 不离也是一愣,用手指了指马车道:“主子在里面,宋小姐有事对主子说吗?” 宋蕴点头。 不离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马车内的人说:“上来吧。” 本来昨晚明明有那么多想问的,这害得自己失眠的人就在面前,可一看到沈绎,所有准备好的话都丢在脑后了,只脱口而出一句:“沈绎,我们是朋友吗?” “朋友?”沈绎重复了一遍,像在脑海中思索朋友是什么,而后漫不经心道,“我沈绎从来就没有朋友。” 宋蕴紧紧盯着他,不死心地问道:“那在怀安的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算什么?不要说是交易!” 她本以为,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再不济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了,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看不上和她做朋友。 都说了无数次,是商人,是商人,偏偏她还带有侥幸心理,这又能怪谁?怪自己罢了。 沈绎换上那招牌性地笑容,慢慢靠近她说道:“宋小姐可别忘了,你欠我的,还有你祖父欠下的种种,怎么能说我们是朋友呢?我该说是你太天真了,还是我给你的错觉太多了?嗯?” 宋蕴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很不幸的是,没有一丁点的破绽,对于他的这般靠近,她这才是情绪化地往后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失望地离去,只是在临走前丢下一句。 “我欠你的,我会还,但祖父那里,话别说得那么死。” 汀兰看到自家小姐这模样,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宋蕴生气地回到马车上,她气沈绎,更气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上前质问,像极了之间在街坊中看到的怨妇。 她承认一直看不懂沈绎,但没想到现在连自己都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