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人群悄悄散尽。陈竟站在离沈岱五米远的位置，躲洗手间门口目送影影绰绰的行人离开。耳边嘈杂的欢笑渐渐归于平静。

他指腹捏着烟肚，一口一口往嘴里送。棱角分明的脸蒙上氤氲，只能看到蹙起的眉，和复杂到极致的淡灰色瞳孔。

消毒水的味道和漫天的尼古丁参在一起，陈竟已经要窒息了。

他不讨厌抽烟，只是讨厌闻烟味。因此他老调侃自己，天生没有抽烟上瘾的命。

两个人站那差不多有十来分钟了，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陈竟还是觉得，这个输家得由自己来做。

他走到沈岱身前，话语随烟雾溢出。

“在电视台还顺利吗？”

他看到沈岱一直掐着烟举着，也不抽。随即递过去打火机。

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想起大学时，也是同样的场景。两人一个宿舍，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

没成想，后来什么都变了。

“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沈岱一直低着头，没敢看他。倒是陈竟，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他那瞟，仿佛真的放下了隔阂。

他点点头，话又止住了。

“大学那会你还说，以后打死不做技术狗，结果现在呵...”陈竟笑笑。

沈岱卸了点防备，也跟着笑，“是咱寝室的老杨，他说火的才能一直有戏拍，不火的都躲犄角旮旯搞技术，写代码去了。”

“现在看，他说的还真没错。咱们那会也就你早早出名了，剩下的，大家伙儿没比我好多少吧。”

沈岱深吸了口，吐出长长的烟圈，久久都不散。

陈竟轻叹口气，接下来的话，他用了好久才说出口。

久到，这根烟都烧到了他手指边。

……

“其实在我这，你一直是兄弟，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

咳了一声。

“需要时间...”

沈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抿唇点头，“我明白。”

包厢里，秋然心不在焉听着连爵和张艺伟侃大山，时不时笑两下，给点反应。

两人不知不觉又把话题拐到秋然身上，问问秋然的工作情况，最后当然逃不过他们仨那点事。

“陈竟这回能和袋子和好，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了。两人大学时天天出双入对的，现在这样谁看着不别扭。”

张艺伟边夹菜边感慨。

其实秋然何曾没有自责过，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沈岱，决绝离开他的世界，他们俩的友谊也不会变成这样。

似是察觉到出去的时间太久，张艺伟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说了句，“怎么那么能聊，这俩人还没回来，该不会偷溜出去玩没喊咱们吧，我去看看。”

只剩连爵和秋然在的空间里，话题自然而然就围绕在了他女朋友尹橙身上。

“橙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刚忘了问了。”

连爵：“随便吧，我已经心如止水了。”

“反正我知道就算让她回来，她也不会回来的，不如就不提，少生气，对谁都好。”

秋然敛唇笑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说的这些都只是想象呢，她说不定一直在等你的那句话，而你恰好觉得说了没用，你们俩真是...”

连爵本就是一个情绪淡漠的人，这一点倒是和秋然很像。他没什么反应的问，“真的？”

“我和她那么多年的姐妹，可比你了解她。”

“行，有你这句话，我试试。”

连爵这话刚一落地，就听见门外有东西撞门的声音。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瞬，怔愣在那，等着听声音还会不会继续。谁知，下一秒，不止有咚咚的冲撞声，还有人吼了一嗓子，像在打架。

“走去看看。”

秋然开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

张艺伟在陈竟身后环抱住他，阻止他急欲落下的拳头。而陈竟像受了什么刺激般整个人狰狞到可怕。

如一头被惹毛的狮子，正施展着他尖锐的獠牙。

再看看沈岱，鲜红顺着鼻子落下，把嘴巴，下巴都染了血。他蹲在地上，也不说话，一直拿纸擦，可那血却怎么止都止不住。

秋然慌了，颤抖着蹲在他的身前，喘着气问，“你怎么样了？”

仔细一看，头发已经被汗打湿。额头